萬籟俱寂時,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藍鳶閉著眼默默數數,等那腳步聲逐漸消失不見,又過了半柱香的時間,才翻身而起,悄無聲息地往門外摸去。
拉開門栓,藍鳶小心翼翼推開一條縫,左右看看,果然沒看見巡邏的人影,她放下心,正要抬腳邁出門檻,衣襬就被拉住了:“你幹什麼去?”
藍鳶扯了一下,沒扯動,壓低嗓音道:“關你屁事?”
孟長歌皺眉:“我都向其他人保證你絕對沒有問題了,怎麼不關我的事?”
藍鳶沒好氣道:“這麼多天了,你都沒發現那些人在偷偷加固封印,根本沒想讓我進去和魘獸們交談嗎?”
孟長歌遲疑道:“這得經過管事長老的同意,可能就是得多等幾天。”
“你自個兒在這兒等吧,”藍鳶憤憤道:“我是陪藍嫵一起來的,說好很快回去,結果這都幾天了,事情沒進展不說,我還被困在這裡天天監視。”
孟長歌底氣不足地辯解:“話不能這麼說,人家就是擔心你鬧出什麼亂子,多派了幾個人巡邏罷了……”
藍鳶狠狠瞪她一眼:“這還不叫監視嗎?”
孟長歌:“……”
藍鳶又扯了下自己的衣襬:“放手,我現在就要進夢魘之森,你愛去不去。”
“你怎麼進?”孟長歌蹙起眉:“難道要硬闖?”
藍鳶點頭。
孟長歌大吃一驚:“我們是來幫忙的,你硬闖的話,我們就變成搗亂的了!”
“囉嗦。”藍鳶冷哼一聲,懶得再理她,嘭得一聲變成銀色小魚,惡聲惡氣道:“就沒見過你這麼瞻前顧後的修士!”
“你才認識幾個修士?”孟長歌碎碎唸了一句,對上她圓頭圓腦的魚腦袋和一雙大眼睛,不由自主道:“你這樣……還,還蠻可愛的。”
“……”
藍鳶騰地彈起來,啪得一聲將尾巴抽到她臉上:“放肆!”她憤怒道:“我可是鮫族公主!”
孟長歌回過神,震驚地捂住發紅的臉蛋:“你莫要無理取鬧,我誇藍嫵可愛,她就不會生氣!”
“那是她自甘墮落!”
藍鳶警告地瞪她一眼:“別再用那種詞彙侮辱我。”
她罵罵咧咧轉身,擺動尾巴,頭也不回地遊入黑暗,孟長歌抿了抿唇,認命地跟了上去。
半個時辰後,她一邊接住被藍鳶掀飛的弟子,一邊慌忙解釋:“抱歉抱歉,實在抱歉,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什,什麼?”
“真的抱歉,”孟長歌把她放下,忙不迭去接另一個飛過來的人影。
正值深夜,駐守的弟子似乎也沒想到會有人正大光明硬闖,沒一會兒就被藍鳶打翻在地,眼睜睜看著她在結界上薄弱處打出一個缺口,縱身躍了進去。
女人的身影瞬間從眼前消失,孟長歌上前兩步,抽出兩把紅刀站到裂口前:“抱歉,我也沒想到我會這麼說……”她吸了一口氣,認真道:“在她出來前,我不能讓你們把結界封上。”
另一邊,藍鳶步入濃霧深處,腳下頓時傳來咔嚓聲響,她頓了下,掌心浮出藍色熒光,轉身向四周張望:“喂,魘獸在嗎?”
“喂!”
長久的寂靜過後,濃霧深處忽然響起窸窣腳步聲,藍鳶一驚,下意識凝出長劍,定定朝那個方向看去。
模糊的影子逐漸從霧中浮現,越來越近,藍鳶卻忍不住繃緊身體,警惕道:“人?”
夢魘之森怎麼會有人?
那人終於走出濃霧,停在幾丈遠的地方,一眨不眨地朝她看來。
半晌,一個沙啞的聲音遲疑道:“藍嫵?”
“藍嫵,”葉輕君愕然地掃了眼渾身狼狽的幾個人,又看向癱在地上慶子白,頭疼道:“你可真是……讓我說你什麼好。”
不久前,她的房門被人急促敲響,一開啟,就是丹柏蒼白的小臉,門外仍是漆黑月色,大堂卻燈火通明,藍嫵站在中間,轉過頭喚道:“師尊。”
葉輕君蹙眉:“藍嫵?你們不是到那邊去了嗎?”
藍嫵嗯了聲,猶豫著拖出身後的慶子白:“是去那邊了,不過……出現了一些意外。”
如今,其他兩位掌門也已匆匆趕來,小小的屋子站了近十個人,皆是面色凝重,齊筠從自己女兒那裡聽完了全程,一向板著的臉也變了顏色:“你是說真的,魍魎城,是被從內部破壞了陣眼?”
“是,我們幾個都在,看得一清二楚。”齊月瑤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