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界外的風要比裡面更為凜冽,藍嫵終於來到了藍月邀面前,舉起手中冰冷的石板:“這東西剩餘的部分,不是在你那裡嗎?”
藍月邀不語,翻過手,掌心便出現了殘缺的碎片。
藍嫵怔了下,視線落到它上面,眼睫微顫:“你瞧,這石板的斷面佈滿了青色的圓點,這是雀青石的特徵。”
“所以呢?”
“雀青石,是近百年才被被挖掘出來的石料。”藍嫵攥緊手中冰冷的碎片,啞聲道:“你還不明白嗎,這塊石板並不是最初那塊,上面刻著的也並不是真正的復生之術。”
藍月邀定定看著她,半晌,才垂眸看向自己掌心的石板。
淒冷的風拂過面頰,眾人寂靜無聲地站在原地,視線卻齊齊落到了藍月邀身上。
“假的?”女人喃喃自語:“為什麼?”
她搖了搖頭,低聲道:“當年我突襲蓬萊,是臨時起意,蓬萊島的人不可能提前得知訊息,更不可能臨時調換石板。”
“真的是臨時起意嗎?”藍嫵質問道:“你曾經告訴過我,在六十年前你準備向藍止川復仇之時,突然聽到有人談起蓬萊,你這才改變主意先對蓬萊下手,你還記得是聽誰提起的嗎?”
藍月邀蹙眉看向藍嫵:“太久了,我早已不記得了。”
“那你知不知道,楚家人一直與妖族有聯絡,魍魎城也是他們裡應外合摧毀的?”藍嫵上前一步,提高聲音道:“從始至終,你都陷在他們布的局裡,楚塵還活著,藍止川說不定也還活著,是他們調換了石板,要你作惡,要你造下殺孽,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姑姑,你的妖族都還敬仰你,只要是你下的命令,他們會認真考慮的,拜託你收手吧……”她抓住藍月邀的衣袖,顫聲道:“這場紛爭原本就是沒有意義的!”
“怎麼可能?”藍月邀猛地甩開她,咬牙道:“若他們早知道我要攻上蓬萊,為何不早做準備,不提前逃跑?我近乎殺死了那晚在場的所有蓬萊弟子,難道都是被他們推出來故意送命的嗎?還有藍止川,他怎麼可能還活著,我親手挖了他的鮫珠,我看著他斷氣,他不可能還活著!”
藍嫵張了張嘴,近乎輕嘆:“是啊……”
她紅著眼眶望著藍月邀,感覺到心裡湧起無限的悲哀:“只有付出如此慘重的代價,你才不會懷疑他們,你才會……才會覺得,那座他們付出性命也要竭力保護的地宮,以及那地宮裡的石板,都會是真的……姑姑,自始至終,你都沒有他們狠心。”
“……”藍月邀有些恍惚地眨了下眼,搖著頭後退,仍喃喃低語:“不,不可能……”
“姑姑……”
“閉嘴!”藍月邀忽地抬起頭,一雙藍眸已變得猩紅,朔風凜冽,無形的妖力飛撲而來,季泠月心頭一緊,瞬間出現在藍嫵身前,一掌拍了出去。
嘭得一聲,藍嫵被餘波震得倒退兩步,下意識用兩隻手擋在面前,黃沙撲簌簌打在身上,她勉強睜開眼睛,見季泠月長髮亂舞,兩隻腳深深陷入沙地裡,原本整齊的衣襬衣襬也被吹拂到身後,獵獵作響。
女人面色冷肅,狹長眼眸死死瞪著藍月邀:“我就知道,藍嫵一直設身處地為你著想,為你感到難過,但你可曾對藍嫵手下留情!”
“為我感到難過?”藍月邀哈地笑了一聲,嘶聲道:“她若當真為我感到難過,就不該阻止我復活春寒,更不該編造如此謊話來勸我停手,她只為天下大義著想,只為那些與她素不相識的性命著想,她可曾想過她母親!她母親是為她而死,若她當真有良心,就該老老實實滾到一邊,即便是袖手旁觀,也比現在欺騙我要好!”
季泠月咬了咬唇:“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魔力源源不斷從她體內湧出,女人紅眸亮起,仿若燃起熊熊烈焰,她頂著狂風上前一步,終於奮力將面前這股殺氣騰騰的妖力拍散,充滿怒火的聲音也傳到藍月邀耳中:“藍嫵不忍心告訴你,那我來告訴你!”
藍嫵一驚:“阿月……”
“你以為藍嫵不想復活楚春寒嗎?”季泠月推開她:“但楚春寒不可能再回過來了,是你親手摧毀了最後的希望,是你親手殺死了她的最後一縷魂魄!”
藍月邀愣住:“你說什麼?”
“你找這麼多年,不是一直未曾找到楚春寒的最後一縷魂魄嗎?你以為她在哪裡?你以為藍嫵為什麼沒有死?”季泠月攥緊拳,顫聲道:“不管是當年楚春寒自爆金丹,還是十五年前你派人挖去藍嫵的鮫珠,都是楚春寒的那縷魂魄在保護她,你想要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