炯明也“嘿嘿”笑道:“他真要謝我?還是要疑我試我,再參我一本,說我與葛秋笙同流合汙?”
四郎一怔,心想:“炯明和潘小雨的腸子都是轉彎的。兩人雖未謀面,但已暗潮洶湧,刀光箭影,較量了幾個回合了。潘小雨確實有疑他之意。只是同為飛虎營將士,自己和炯明關係再好,也不便洩露。”
當下哈哈笑道:“駱兄真會開玩笑。不管別人如何,駱兄待我一片赤誠,四郎永記於心。先飲此杯。”舉杯一飲而盡。
炯明臉上似笑非笑,眼神深遂,似在沉思,半晌道:“四公子,倘若我說,我與那葛秋笙只是同為五行八卦的同道,我曾因機緣巧合,知道他的霧隱山莊佈局方位,並無深交,更無苟且,你信不信我!”
四郎正色道:“我信!”滿臉盡是誠懇之色。
炯明淡淡掃了他一眼,微笑道:“不要輕信於人。”
四郎道:“我楊四郎也是身經百戰之人,豈能輕信。倘若駱兄真是與葛秋笙沆瀣一氣,又如何會透露荷花塢的出口給我,讓我救出京城百姓。只此一條,我信駱兄心繫黎民,身系正義,這一杯,我替京城百姓謝你。”
二人再飲一杯。嫌茶清淡,又換了酒,酒酣耳熱,暢談天下大事,更覺惺惺相惜。炯明道:“四公子,你比我長一歲,容我叫一聲四哥。你還記得你潛入霧隱山莊之前,我勸你的話?”
四郎笑道:“賢弟,你還記不記得,我如何答你?”
炯明搖頭長嘆,道:“四哥,茫茫人海之中,我愛你這個痴字。可是現實還是現實。官場險惡,爾虞我詐,已令人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更何況兩國交鋒,兵兇戰危,血流成河,屍骨如山,人命如蟻,你又能否預料?你以為你真是一個矯矯不群,睥睨四海的英傑?恕我直言!論算無遺策,殺人於娓娓笑談之間,你還不配給潘小雨提鞋。論袖裡乾坤,殺人於閒庭信步之時,你和楊六郎是望塵莫及。京城才能勝過你的,如蟻聚蜂攢,可是大家都不出頭,為何?也只為你走的這條路,是一條充滿荊棘坎坷的不歸路啊。縱使你今次舍了性命,救得京城百姓,邀功的也不是你!封官的更不是你!你又何必如此執著?你上有高堂慈母,要你侍奉。你還未娶妻,那天倫之樂,魚水之歡,你還沒享受到。何苦拿出條命去搏?我當日如何勸你,今日仍然如何勸你!四哥,你只是個小小副將,如茫茫人海中的一粒塵沙,微不足道!大滾滾人生巨輪之中,潮起潮落,緣聚緣散,自有定數,豈人力能強。隨波逐流,明哲保身,實為上策。今日小弟掏心瀝膽,肺腑之言,望你採納。”說著站起身來,一揖到底,滿臉誠摯之色。 。 想看書來
25 青梅煮酒2
四郎把手一擺,慨然道:“賢弟一番好意,愚兄豈有不知?只是我楊四郎生於將門,長於軍伍,身系大宋黎民安危,百姓厚望,此身已非自己所有!縱使將來披荊斬棘,千難萬險,身遭不測,而我無怨無悔。”他微一沉吟,又加了一句:“心所甘願!”
炯明見他雙眸炯炯,臉容莊嚴肅穆,顯然此言出於真心,並非飾詞狡說。忽然心如萬箭穿心般的不忍,眼眶一溼,差點流下淚來。他借酒遮臉,掩飾真實情感,悠悠嘆道:“四哥,你為何那樣傻?為何那樣傻?”
四郎微微一笑,道:“四哥本是大宋朝一痴人,你是到今天才知?”
炯明以袖遮臉,藉機抹去眼角淚珠,道:“你口口聲聲說為了百姓,豈不知戰戈烽火,皆是帝王逞一己私慾,拓疆開土之利器。豈不聞,興,百姓苦,亡,百姓苦?你為的是帝王稱雄天下之野心,自己封侯拜將之奢望。何必說得冠冕堂皇,說是為了百姓?”
四郎微微一笑,道:“我心昭昭,可對日月。世人不諒,又何必解釋?但求無愧於心而己。”舉杯一飲而盡。
炯*如刀割,喃喃道:“你如此執迷不悟,丟了性命,也不可惜。可是江畔還有美人等你,你難道不憐惜?你倘若有個三長兩短,非一屍而是兩命,你於心何忍。”
四郎一怔,心中一酸,也喃喃道:“我與她各為其主,今生緣盡,已再無瓜葛了!”
炯明大聲憤然道:“你別裝糊塗了,我說的不是杜雪彤,而是卓約!”
四郎一怔,道:“我與卓姑娘萍水相逢,君子之交,哪有什麼關係?”
炯明拍桌道:“楊四郎!你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卓姑娘對你情根深重,不能自拔,她日日念著你的名字,我親耳所聞,難道有假!我與卓約從小一起長大,她是什麼人,我最清楚了,她自幼驚才絕豔,眼中哪裡容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