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想著,她眼神中充滿柔情,唇邊盪漾微笑,浮想聯翩,美夢無限。口中還和宇馥應答著,而靈魂不知飛向何方。也不知過了多久,記得宇馥已告辭離去,約定再見。她一個人靜靜的坐在瀑布旁,支肘沉思,想象著他會對自己說什麼?也許是,小雨,你是我今生遇到的最美的姑娘。
六郎與郡主兩情相悅,八王極為欣慰,便請了京師最著名的相士推算吉日,將大婚之期定於二月之後。訊息傳出,京城的官場便有了一個微妙的變化。從前即使瞧不起六郎的人,現在也都樂意在酒宴中向他發一份請柬,或者專程請他到家中小敘。憑空多了無數朋友。六郎本是喜聞樂見的個性,當然樂此不疲,應酬不暇。趁機為自己的仕途,暗築人脈。他本生得俊俏,性格又平和可喜。因此人們漸漸拋開他即將平步青雲的事實,真心喜歡他了。
這一日他赴宴回府,但見院中開了幾朵杜鵑,在風中搖曳,如粉蝶翩翩,襯著滿庭翠蘿,一山煙雨,卻令人玩味到幾分生機,幾分春意。但聽一縷曲曲折折的笛聲,穿花繞樹而來,一詠三嘆,如悲如訴。暗想:“我正有要緊事與三哥講。他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今兒可巧了。”忙循著笛聲,來到後院。果見三郎一身淡米色杭紡長衫,領口袖口腰帶卻是暗紅色,衣服甚是精緻,倚在黃葉翩飛的亭中,凝神吹奏,神情黯淡,悄然神傷。
六郎料他想必觸景傷情,因自己喜事將近,思念起幼年因病去世的一個紅顏知已芷秋來。他今仍不能忘懷往事,是以自己都要成親了,他卻還孑然一身。六郎暗歎一聲,想當年溫芷秋是何等人才,不但琴棋書畫,瞭如指掌,就是天文地理,醫卜星相,也熟諳如胸。三哥每有疑惑,常常向她請益。兩人在山水間娓娓細談,溫姑娘不但見解獨到,而她骨子裡的散發的那種怡淡,從容,就令人有天大的煩惱,也都煙消雲散了。她比三哥大兩歲,三哥有時候竟覺得,在她那裡,感到一種母性的寬容,寧靜。誰料造化弄人,如今陰陽永隔。三哥雖然沒有流淚,但從此後他吹的曲子,已經再無歡樂了。
六郎知三郎心結難解,不是勸得了的。只好將他打斷,引到其他事上,分他愁思。便雙眉緊鎖,道:“三哥,新陣即將御演,皇上親臨。你說那天會不會有事?”
三郎立即止笛,眉毛微微一跳,臉上卻無變化,淡淡道:“你不相信四弟?”
六郎道:“四哥能力是一回事。但我隱隱覺得不安。我總覺得,四哥派人斬將臺,這是多麼大的亂子?即使礙著八王的面子,潘小雨不便明辦,但暗中也會提防。為何他要將指揮大權全部交給四哥?他千辛萬苦奪得統領之位,為何卻對用兵遣將毫無興趣?太不合常理了。”
三郎沉吟不語,過了片刻說:“你的意思是,潘小雨有意借刀殺人。交權給四弟,就是為了讓他出亂子,好令皇上親自下旨除他。這樣一來,即使八王求情也沒用了。他既給足了八王和郡主面子,又能一舉除去眼中釘,肉中刺。傷人於笑談,毀人於無跡。”
六郎欣慰道:“三哥,你是一點就透。可恨四哥,怎麼都和他說不通呢。”書 包 網 txt小說上傳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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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郎臉色凝重,點了點頭,道:“兵兇戰危,宦海詭譎難料,不可不防。第一,皇上不可遇險,第二,陣圖不可失落。我們明日立即入軍做為隨軍襄助,萬事小心。”六郎答應。
轉眼來到御演之日。太宗身披金甲,墨黑繡龍鬥蓬,跨在神俊的雪獅子寶馬上,身後是高高舉起,顫顫巍巍的明黃色九龍頂蓋,翠羽藍綾的龍鳳寶扇,迎風展望,意氣風發。除左右八名黑甲帶刀侍衛貼身保護外,還有內層,中層,外層共三層圍扈,層層圍繞。飛虎營還派了一個先遣小隊在外圍守衛。這樣的鐵桶陣,就算這些侍衛全是木人,也要衝殺砍伐半天,累得汗流浹背,才能衝進內圈。而有此時間,應援的人早到了。更何況眾侍衛各個都是武林高手,技藝精絕。便是尋常武士,過來一車,只怕也難撼一人。太宗周圍是當朝幾個權貴,如八王,鄭王,太師,兵部尚書謝昆騰等,也都鮮衣怒馬,含笑侍顏。至於普通的宮女太監侍衛,在前開路,在後跟隨,更是浩浩蕩蕩,整齊劃一,就好象是一隻氣勢恢宏的軍隊,祭師出征。
天還未亮,京城府尹李仁誠就派護衛清街。因此大街上悄無一人,只有柳垂金線,梅吐冰蕊,春意萌動,花香醉人。但聞衣履車輪之聲,未聽咳嗽氣喘之音,原來人人屏氣凝神。大隊出了汴梁,行至山野,但見一塊塊綠色的梯田,隨山坡起伏綿延,大片大片的菜花燦爛金黃,在綠野中任意流淌。遠處青瓦橙磚的民居,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