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器也都撤了。當下高平調轉馬頭,帶著一群人入場準備去了。雪彤驚的呆了,緩步上前走到六郎面前,眼睛裡飽含水滴,向他英俊的臉龐凝視,內有一抹悽然之色,令人望之斷魂,輕聲道:“你為了我,竟然,竟然,”六郎神色如常,唇邊微笑,道:“沒事,別怕,別怕。”雪彤跺了跺足,柔腸百轉,思前想後,忽然用纖手拉住六郎的手。六郎感覺到柔軟的冰冷,只覺一陣似蘭似麝的幽香襲入鼻端,原來雪彤墊起腳尖,將嘴湊到他耳朵旁,輕聲道:“六郎,我有一匹寶馬,可助你取勝。”六郎彷彿聽到天籟之音,眼中一亮,緊緊握住雪彤的手,道:“彤姐姐,這太好了,你真的有馬可助我取勝?”他眼光熾熱,迎著雪彤清柔如水的眼光,又道:“彤姐姐,你真是我命裡的福星。”雪彤睫毛微閃,俏皮的一笑,道:“事成之後,你怎麼謝我?”
她話音未落,只聽身後一個女子的聲音道:“我們自己有馬,誰要你這不要臉女人的馬。”六郎聽這聲音耳熟,不禁臉色大變,急忙轉頭看去,只見遠處一株紫薇樹下,站著兩個妙齡少女,一人身穿月白縐紗衫兒,青緞背心,頭上梳了兩個圓髻,長相甜美,一雙圓圓的大眼睛甚是靈活可親,手裡還牽著一匹土黃色的俊馬。她身旁站著一人,身材纖秀,頭戴圓形紫地玉蘭花小帽,帽下墜著黃色的細珠鏈,身穿淡紫衫子,長裙下襬,繡著一朵迎風嫋然的玉蘭花,眉目如畫,清雅脫俗,正怔怔的注視著雪彤和六郎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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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郎跌出院子,只覺天旋地轉,便要失去知覺。他強攝心神,保持心頭僅存的一點澄明,伸手支地,剛要緩緩坐起。靈通追出院來,左手揪住四郎衣領,右手衝他太陽穴擊落。他因惱恨四郎剛才險些害他被逐出府,仇恨鬱結於心,非得渲洩而後快。他本有些野性,打的性起,再不理會什麼後果,眼見四郎傷重難支,就要斃命在他拳下。靈通心中閃過一陣狂喜,眼中閃著邪惡的微笑,興奮的臉頰微微泛紅。忽覺手腕一緊,尤如被一隻鐵箍牢牢箍住,箍的半身痠麻,只聽耳邊有個柔和的聲音道:“小兄弟,請手下留情!”那人隨即用力一搡,靈通只覺一股排山倒海一樣的力量湧來,不由自主連連後退,砰的一聲,身子重重的撞在院牆上,撞的後背脊骨根根欲裂。他忙定睛一看,只見院中站著兩人,一人身穿一襲白袍,臉色陰森森的,面無表情。他身邊站著一人,身材高大,五官端正,布衣草鞋,髮髻凌亂,隨便用一隻亂竹針簪著,幾綹碎髮飄灑肩旁,雙目如星,向靈通上下打量,靈通觸及他利剪一樣的目光,饒是藝高人膽大,也不由自主的瑟縮了一下。那人隨即扶起四郎,握住他的手掌。四郎只覺一股柔和渾厚的熱氣源源不絕的送入體內,精力漸復,站直身子。那人向身旁的白衣人笑道:“少主,這是我四弟楊延朗。四弟,這位就是我平生最仰慕的千疊谷少主,駱炯明。”
那白衣人“哈”的一聲笑了出來,臉上卻無絲毫笑意,道:“三公子,這就是你嘴裡常常提起的有扭轉乾坤之才,鬼神不測之能的四弟嗎?久仰久仰,幸會幸會!”說著拱了拱手。四郎臉上一紅,只覺五臟六腑似要翻轉一樣,忍不住連連咳嗽,又吐出一口血來。三郎微微一笑,眼中擔憂一閃而逝,緊緊握住弟弟的手,加緊運功。只見院外一人如箭竄出,喝住靈通,來到三郎面前拱了拱手,正是雲中鷹。原來他方才見靈通出手太重,心中驚慌,恐小雨怪罪。只是潘豹在側,靈通又是他的手下,卻不便硬著阻攔。待到見靈通將四郎打出院子,再也顧不得,忙追出來阻止,可惜遲了一步。
楊三郎自從四郎到綠柳莊救火,失了帥印之後,心中憤憤不平。既不去安慰四郎,也不去綠柳莊救援傷者,獨自一人出外雲遊去了。他心思靈巧,交遊廣闊,知道京城北側的千疊谷藏著一份陣圖,複雜精妙,內藏玄機,又名鬼谷子陣圖。當初孫臏曾憑此圖大破龐絹,名傳千古。倘若用兵者得此陣圖,如虎添翼,如增十倍軍力。宋遼兩國曆年來苦苦尋找,所得俱都不全。但千疊谷谷中胸中尚有一份陣圖,遠比宋遼兩國所得為多。因此獨自跑到千疊谷去,鼓動三寸不爛之舌,說動少谷主駱炯明,下山將圖獻給宋朝。兩人來到皇宮一問,原來皇上已經擺駕到潘太師府來飲宴了。三郎心想此事耽誤不得,當下帶著駱炯明,直接來到太師府,準備見駕,僥天之倖,正好撞到四郎,救了弟弟一命。
他自視極高,更不願意在駱炯明面前,和潘府的下人做無謂的口舌之爭,因此雖見弟弟吃虧,只是全力相助弟弟順氣,不再說話。只見院子另一側角門*,一堆人走了進來。當先一人身穿玉色蜀錦暗花袍,腰纏金絲玉帶,眼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