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吧。”點鐙上馬,緩緩馳了開去。
潘小雨突出驚人之語,廳上眾臣人人變色。太宗也吃了一驚,凝視小雨,見她嘴角調皮的翹起,眼神含笑,澄澈有神,竟好像茶餘飯後在說笑,而不是論及生死!太宗濃眉一揚,微一沉吟,沉聲道:“准奏!”
此言一出,楊業和三郎尤如五雷轟頂,魂飛魄散,手腳無措。剛要為四郎求情,卻見卓約臉現驚惶之色,一手將蒙面白紗抓下,顫聲道:“皇上,是賤妾違抗聖命,請您賜賤妾一死,不要傷及無辜。”那白紗象一朵輕雲翩然落地,太宗見她彎彎蛾眉,水杏眼睛,眉宇間揉著江南水鄉的清秀婉轉,詩歌雋永的氣質芳華,本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此時卻滿臉都是恐懼焦急之色,眼中掬滿了求懇。太宗若有所悟,冷冷瞥了潘豹一眼,淡淡道:“朕叫你做事,你不肯答應。你來叫朕做事,朕就要答應嗎?”
卓約忙向四郎看去,只見他臉色蒼白,充滿迷茫,似乎對皇上的冷血無情不解。但一雙大大的黑眼睛仍然純樸如玉。卓約自從四郎綠柳莊救火一事傳遍京城起,就對他尊敬景仰。她雖是潘小雨的嫂嫂,但對潘家的作為並不認同。她出身貧寒,屢受人欺,心中對那些救民於水火的英雄特別佩服。因此才有偏廳獻唱,酬答知己這一場景。這時見他以將門之後,尊貴顯赫的身份,居然為救自己一個卑微如草的女子,不惜觸怒聖顏,遭殺身之禍,一時間心情激盪,忍不住淚如雨下。她自父母雙亡後,便沒有人關心過她,雖然駱炯明潘豹之流也曾為她一擲千金,築秦樓楚館,但也不過是貪圖她的美貌而已。一到厲害關頭,寧可取她性命。想不到天下居然還有一個人,能不畏皇權,不顧功名,真心苛護她憐惜她,那本是做夢也不敢想的,如今美夢成真,竟有點不敢相信。此時此刻,只要救得四郎性命,便是身受千刀萬剮之苦,也甘之如怡,更何況只是唱一隻曲子?當即盈盈拜倒,哽咽道:“賤妾謹尊皇上旨意,願意奏完此曲。”
太宗冷笑道:“好一個有情有義的女子!”示意把四郎放開,眼光不斷斜視潘豹,充滿譏笑之意。潘豹一張臉脹成豬肝色,差點將琵琶搶過來,一折兩段,再奮力踩成廢鐵。潘美早料到兒子沉不住氣,親自離座,握住兒子的手,笑道:“豹兒,妙曲倫音,良辰美酒,是世上想不到的清福,你還不細心聆聽嗎?”將兒子強按到他自己的座位上,自己在旁監視。
卓約向四郎偷瞥一眼,只見他也正在向自己這邊看來,眼有關切之意,心中感動,想道:“他自己性命只在旦夕之間,卻還想著我。”從舞者手裡接過一條湖藍色長紗,搭在臂彎之上,手臂舞動,那長紗上下翻飛,翩若驚鴻,她輕啟朱唇,曼聲唱道:“雪融竹梢尖,霞橫渭水畔,燭滅願空許,月隱萬星寒。翩躚舞驚世,江白萬里霰。清風伴知己,敲棋聲聲閒。”她肢體柔軟,輕歌曼舞,雖是輕唱,但天下任何動人的琵琶聲也難比敵,就好象閒庭花蕾初放,湖畔柳線吐出新芽,令人看到了生機的勃發,也同時看到了生的艱難。一歌既終,餘音仍嫋嫋饒梁,似溫柔而傷感,似平淡而甘醇。大廳中便有好幾個文人才士,閉目搖頭,墜入其中,細品無窮。
炯*中洶湧澎湃,猛衝上前,拉住卓約的胳膊,眼中含淚,仰天道:“約兒!約兒,你終於肯為我一唱!我等這一天,等了太久,太久,今天終於等到了!”卓約奮力掙扎,但炯明的手彷彿一隻鐵鉗,哪裡動的了分毫?她怒道:“放開我!”重重一個耳光扇去!
炯明不避不閃,任由臉上留了五個手指印,將卓約的身子扳而向著自己,哀懇道:“約兒,你跟我走!就算全天下的人,也攔不住我們在一起!”
卓約啐了一口,眼中閃過一絲鄙夷的笑意,道:“你別作夢了!”
炯明悽然道:“約兒!為什麼我們搞成這樣?為什麼?你知道,我也不想那樣,可是師命難違!我苦苦找你,就是要跟你解釋,求你原諒。你可以恨我!你可以打我!可是你為什麼要這樣作踐你自己,去嫁給這個豬狗不如的潘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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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約哈哈大笑,道:“他比你強一千倍,一萬倍。”炯明滿臉悲痛,其中又夾帶著傷心,失望,難過,不服種種感情,臉色甚是奇特,正要再說,潘豹與三郎等人一衝而上,將兩人分開。太宗見駱炯明枉顧禮法,公然大鬧,臉色難看之極,想說什麼,最終還是忍下了,只淡淡的道:“少谷主,你失態了!”對小雨道:“朕身子有些不適,你們繼續歡慶,朕先回宮。延慶,就先安排少谷主在你家暫住,待獻圖之後,另賜官邸。”吩咐擺駕,群臣忙跪下恭送。炯明也稍稍恢復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