潤如玉啊。這樣的人,要令遼國公主傾心,那也不是什麼難事。”看著他走到離龍案十米之外,跪倒磕頭,身姿端凝,舉止利落,禮儀周正,心中更喜,便微笑道:“延昭平身吧。”他不稱楊延昭,而稱延昭,差了一字,親熱倍增,聽的群臣又嫉又羨,百感交集。
皇上轉頭向楊業笑道:“楊愛卿自己在戰場上屢建奇功,勞苦功高。更難得的是,愛卿的七個兒子,都是驚世之才,他日也必為國之棟樑。愛卿滿門忠義,真是本朝不可或失的擎天玉柱啊。”
楊業見皇上誇獎,心中喜悅,忙躬身答道:“皇上謬讚,微臣愧不敢當。”
六郎聽父親不會應對,皺了皺眉。他知道臣子“不可或失”,是大犯皇上忌諱的事。做皇上的,可以信口雌黃,做臣子的,卻絕對不能預設,否則必有不測之禍。他本是布衣百姓,皇上沒問他,是不可以回答的,但這時候也顧不得了,只得朗聲道:“回皇上話,草民父兄之所以能略盡綿薄之力,那是因為侍奉了一位曠古明君,而使才盡其用。皇上仁政愛民,天下歸依,朝野德才之士如蟻聚蜂攢,莫不以能為皇上竭盡忠貞而為千古難逢的幸事,比起真正的英傑,草民父兄不過是粒沙微塵罷了。”
皇上聽他應對得體,心中高興,笑道:“朕常聽群臣議論,說延昭文武全才。今日一見,還是一表人才。天下靈氣,盡集於延昭一身,延昭真是得上天惠顧啊。朕也不能逆天行事,今日也要賞你。”
六郎聽了,心中悽慘,暗想:“你奪走我的心上人,使我一生都沉浸在撕肝裂膽,無法痊癒的悲苦之中,現在卻來假仁假義的賞我,我還要對你感激涕零的謝恩。我最近為了夾縫求存,已經肉麻無恥到了極點,可是這種顛倒黑白的事,我還是無論如何做不出來。”當下忙跪下道:“回皇上,無功不受祿,草民對朝庭無尺寸之功,不敢受賞。”
小雨聞言,嚇了一跳,暗想:“楊延昭哎,性子耍得不是時候哎。一會兒你等著哭吧。”微微一笑,凝神看戲。
皇上滿心想著他歌功頌德,山呼謝恩,便順水推舟,將郡主指給他,見他拒絕,自己若要厚著臉皮,硬塞給他,豈不在群臣面前丟個大臉。心中不快,臉色一沉,淡淡道:“延昭,朕再問你一句,要賞,還是不要?”
六郎眼神堅定,道:“草民不敢要。”他此言一出,楊業等都微微變色,潘家眾人喜形於色。
皇上眼中閃過一絲怒氣,隨即溫和微笑,暗想:“今日就讓群臣瞧瞧抗旨不遵的下場。”笑道:“是嗎?朕原意是將柴郡主指給你為妻,延昭既然不要,那就算了吧。”
六郎陡聽此話,渾身如被雷擊,忍不住驚喜交集,幾疑做夢,他反應一向敏捷,立刻磕下頭去,道:“草民多謝皇上恩賞。”
皇上暗想:“難道朕的恩賞,是你說要就要,說不要就不要的嗎?”微笑道:“延昭剛才說不要,朕已經當你是拒絕了。”
六郎毫不思索,叩頭答道:“回皇上話,郡主是天仙貴胄,草民理應珍攝迎娶,不敢說要啊。”
皇上聽了,氣得差點過去踢他一腳,暗想:“你可真會狡辯啊。今日若不看在日後還要用你的份上,絕不跟你馬馬虎虎。”笑道:“天仙貴胄,當配蓋世英雄啊,朕素來疼愛郡主象親生女兒一樣,今日就把她指給朕最喜歡的少年俊傑。文風,擬旨吧。”大學士文風躬身應道:“是!”
六郎心情激盪,差點失聲痛哭,忙又叩頭謝恩,起身退立一旁。百官見皇上突然收回成命,換人指婚,都是大出意料,不禁群情聳動,楊業等自是喜笑顏開,高平等心中憂慮,潘家等咬牙暗恨,神態各異,不一而足。
小雨不看別人,忙向四郎桌上看去,卻見他張大了口,一副憨瓜的樣子。小雨看慣了他怒衝衝的模樣,這副神態還是第一次見,覺得十分可愛,不由長時間注目欣賞,下面皇上說什麼話,全都沒聽見了。
夕陽如血,染遍萬里青雲。西風轉冷,滿山竹吟森森。羊腸小路上,駛來兩匹駿馬。當先一騎,通體全黑,神駿異常,馬上少女,一襲白衣,雙瞳如玉,柳眉似煙,長髮隨風輕揚,清純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她身後那匹馬色作棗紅,馬上人身穿灰白色長袍,隨風烈烈作響,長身玉立,瀟灑出塵,正是令京城無數少女魂縈夢牽,如痴如狂的楊家四公子了。這幾天飛虎營易帥,郡主指婚,天波府沉浸在一片不知是喜是愁的忙碌喧囂之中。四郎藉口身子不適,請了幾天假,趁機陪雪彤痛玩一玩。兩人在天雪湖泛舟吟詩,踩竹筏飄遊清遙澗,登蒼台山賞月吹簫,上大佛寺燒香祈福。早晨在寒香觀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