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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千古艱難唯一死。”真是至理名言啊。人在世上苦苦爭命,飽嘗辛酸,而死卻可一了百了,乾淨利落。從此再也沒有錐心刺骨的疼痛,再也沒有泣血傷情的漫漫長夜了。想到此,他唇邊微露笑意,道:“王爺,那您就給我個痛快吧。”

八王本來是想斷了他的退路,好逼他就範,沒想到被他倒將一軍,直氣得差點昏去。他用金鐧重重一敲高几,那幾上擺得一隻價值連城的漢朝搖擺雙月壺立刻跳到地上,摔得粉碎。他胸脯一起一伏,逼視六郎,緩緩舉起金鐧,心中拿不定主意,問道:“楊延昭,你真以為我不敢嗎?”

六郎抬頭看了他一眼,目光柔和,微笑道:“王爺,我求您快動手罷!”

他這一句話無異是在八王的怒火裡扔了一串爆竹。八王原也不想真傷六郎,否則自己沒法和郡主交待,但他是威嚴莊重的王爺,話已出口,卻不能隨便收回。只盼六郎服軟,哀求幾句,給自己一個臺階下,就此便饒了他。沒想到六郎不但不搭設臺階,居然還逼虎跳牆,步步進逼。他雖和六郎交厚,畢竟有至高無上的地位,又怎容六郎如此無禮放肆,蔑視自己的權威。他將金鐧緩緩舉在半空,頓了一頓,希望府中下人上前抱住自己。可是下人們見他狂怒不已,連六郎都要殺,又有誰敢冒著生命危險,去捋這根虎鬚,全部遠遠逃開。

八王金鐧高舉空中,傾刻間連轉了幾個念頭。想起從前和六郎的情誼,心腸略軟,但隨即想起郡主為了思念他,一日瘦似一日,病的奄奄一息,而這個喪盡天良的東西,居然可以不聞不問,不理不睬,連人影都不見,心腸又復剛硬。他想,難道就眼睜睜的看著郡主病死,卻任由這個忘恩負義的禽獸將來妻蔭子榮,封候拜將,過著幸福美滿的生活嗎?與其這樣,還不如讓他陪郡主一起死去。想到此,他的主意已定,眼中射出殺氣,向六郎掃射,冷冷道:“楊延昭,我再問你一句!到底你走不走?”

六郎心想:“難道我長了十八歲,自己還沒有主意嗎?倘若我能走,又何需你來問我?倘若我不能走,你問我又有何用呢?”他抬頭看了八王一眼,見他眼露兇光,知他便要動手,心中反覺欣慰。心想:“如能由郡主的哥哥將我打死,我也不用到地下還對郡主抱愧了。”當下溫和微笑,道:“我心意已決,絕不更改。王爺,求您成全。”

八王聽了,氣得臉孔扭曲。他知六郎性格柔順,如果六郎的意思和旁人的意思相違逆,他大多時候都順從旁人的意思。自己從前還為這個欣賞過他,贊他溫和敦厚。今日一看,簡直是奴性十足,一點剛骨也沒有。只因為一道聖旨,他就毫不反抗,逆來順受,為了隨遇苟安,榮華富貴,就昩著良心,把心愛的女人送進無邊的火海之中。自己從小看著郡主長大,與她的感情比親兄妹還親,絕不容許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女人,被六郎如此絕情踐踏。想到這裡,憤恨充塞胸臆,幾乎要把胸膛爆裂了,再不猶豫,勁貫右臂,金鐧勢挾勁風,向六郎天靈蓋擊落。

眼見這一下要把他打得腦漿迸裂而亡,忽聽身後一聲驚呼,竟似女子所發。八王心神微亂,手腕略偏,這一鐧重重擊在六郎的額角。登時十幾道粗大的血漿從他額角噴湧而出,順頰而下,濺到衣服之上。金鐧餘力不衰,又重重落在六郎的肩頭。

六郎也聽到那聲驚呼,心情激盪,肩上受力,全身內勁自然護體,產生一種抗力,將金鐧彈開。兩人接著只聽“咕咚”一聲,一人摔倒在地。忙向聲音處望去,只見一個白衣少女躺在地板之上,雖然頭髮蓬亂,臉色枯黃,卻仍掩不住與生俱來的一種清麗絕俗,正是六郎念茲在茲的心上人柴鬱元。

六郎不料幾天不見,她竟然消瘦憔悴成這個樣子,又驚又痛,忙搶身上前將她扶起。隔著衣服摸到她的胳膊,只覺骨瘦如柴,又細又硬象一根棒子。六郎原想著自己不來,她才會逐漸淡忘自己,重新開始新的生活,哪成想只幾天功夫,一個如花似玉,活潑可愛的青春*,竟會變成一把枯柴,不由心中痛悔交加,難以形容,看著她的樣子,怔怔的流下淚來。

原來郡主雖然深戀六郎,性子卻很剛硬,見他不來,心想相愛貴在自然,何必勉強?堅決反對八王派人去找。但每一天睜開眼睛,就忍不住盼望他來,每隔幾秒鐘,便要去窗前張望一下入園之路,一直到月亮漫漫西移,八王府已經下匙,知道六郎再也不會來了,這一天才算結束。如此日復一日,她本來就悽然欲絕,愁腸千結,哪經得起天天受此打擊?漸漸釀成一病。醫生囑她寬心靜養,但是她的心不但沒寬,反因哀怨失望,越來越窄,病也逐漸沉重,竟致臥床不起。這才會激得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