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月英踏進室內時瞟見那兩個男子,心中暗歎一聲。她特別抬眸向黃老爹看了一眼,果然見到黃老爹看到她今日又打扮成了一副醜女摸樣,眉頭疑惑地微皺了下。但隨即卻朗聲大笑了出來,扶起就要行禮的黃月英,催著他們快快上了街。
黃月英是不明白何以老爹見到她這副醜女打扮連問都沒有問一聲還能大笑出來,而吳普和陸遜自然也不明白,只有黃老爹見他們三個的身影訊息在了視野內才長長嘆出一口氣,對立於身側的黃夫人感慨地道:“英兒果然是長大了啊,她的心思也是越來越縝密了,這樣下去不久便可以學成我黃家家學了。”
黃夫人也悠悠嘆息道:“學成家學便可開啟天書,卻是這未來女婿連人影都還沒有,老爺,你說我這心裡怎麼會如此不安呢?”
黃老爹睨了夫人一眼,沒有做聲,心裡默唸道,吳普,遜兒如此聰慧敏銳的英兒你們要如何捕獲她的心呢?
很快,黃月英的馬車便停在了襄陽最繁華的大街口邊上。吳普和陸遜均跳下馬背,將馬的韁繩交給隨行的家僕,這時黃月英已在蓮兒的攙扶下跳下了馬車。
她看了看大街微微一笑,突然感慨道:“比起皖城果然還是襄陽更繁華呀,我都不記得走在這寬闊街道上是什麼樣的感覺了,蓮兒,我們以前是不是常來這裡呀?”
蓮兒狐疑地瞅了小姐一眼,今日的小姐果然奇怪的緊,說出的話雖然意思明白卻總是好像還藏著什麼沒有道盡的隱意,不過她也來不及想清楚,在黃月英微笑地注視下乖巧地答道:“是呀,小姐以前最喜歡吃這條街上的福記糕點,每次出府都要去那裡光顧一番的呢。”
“哦?福記糕點嗎……”帶笑的眉眼一一掃過眾人,黃月英悠然說道:“我們先去那裡看看吧。”也不等眾人回答邁開步子輕快地向前走了。
吳普皺起了眉,他覺得黃月英今日雖然看著心情不錯的樣子可相處起來又總有一份疏離,彷彿總是隔著什麼,她的這種表面上的好心情就像在--——交公差,對,就是交公差。這種感覺讓吳普有了類似窒息的壓迫感,深吸一口氣,眼見著陸遜和蓮兒均隨黃月英走到了前面,才提步跟了上去。
福記糕點是襄陽一家老字號糕點鋪子,據說已有進百年的歷史了,它的創始人曾經是宮中的御廚,伺候過皇上飲食,後因年邁隱退至此開了這家糕點鋪子,曾經也紅火過很長一段時間,近年來由於天下動亂生意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黃月英在蓮兒的引領下很快便來到了這家店面不算太寬的門店前。店面分了兩層,店面的外壁全部由一水兒的黃花梨木打造,廊簷之間隱隱可見雕工精細的花紋,只是如今似乎經久未修處處可見微小的裂痕,到顯出一分久經世事的滄桑味道來。
一層和二層之間掛著一幅木匾,上面用篆書寫著四個大字,黃月英雖然還不是很認得這個時期的漢字但也能猜得出來那必定寫的是福記糕點這四個字。
黃月英在門口略停了停待身後的腳步聲近了,才從容地踏進了店內。出乎意料店內此時僅有兩撥客人,到真是應了這亂世的蕭條。
一位身穿水藍袍裙的年輕小姐很快吸引了黃月英的目光,那小姐頭戴帷帽同樣淡藍色的薄紗隨著她說話時的呼吸時不時貼在她的臉上,將她那明晰的臉部輪廓勾勒出別有一番動人的魅惑。而她說話的聲音更是如鶯歌漫語讓人忍不住想要揭開她臉上的帷帽一睹這廬山真面目。
相比之下那位已經站在櫃檯前付賬的年輕男子就顯得毫不起眼了。如果他不說話估計沒有人會注意到他的存在。
“店家,這福記米糕只有這些了嗎?”年輕男子悶悶地問道,彷彿極不情願聽到店家肯定的答案。
站在櫃檯後的是一個花白鬍子脊背略有佝僂的乾瘦老頭,他看了眼年輕人手中的木盒,那木盒裡已經躺著滿滿一盒的米糕了,老人微微皺眉,匾啞的聲音略帶著一分無奈,道:“這位公子,您盒子裡的已經是本店今日全部的米糕了,若是您覺得不夠不防明日再來吧。”
年輕人一臉為難,遲疑著尚未開口,只聽一聲低呼,緊接著那位藍裙小姐的丫鬟便如一陣風般衝到了櫃檯前,她盯緊年輕人手中的木盒,央求道:“這位公子能不能請你分出一些米糕來?我家小姐今日也是特地來此尋這米糕的!”
年輕人微微皺起眉,他顯然沒有想到,這麼點米糕還會有人冒出來與他爭著買。不解地看了看眼前神色焦急的丫鬟,又看了看那位背對著他的藍裙小姐,最後又看了看手中的米糕,為難地向掌櫃投去了一記求救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