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她可不捨得讓黃老爹再為了她撒謊,老爹沒當場發作已經夠給她面子的了,這壞人還是自己來當吧。
龐德公見她年紀雖小卻也算知禮,微笑著點了點頭。
黃老爹見女兒如此心中怨氣稍散了一些,一一為黃月英引薦,黃月英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與眾人見禮畢,落坐於黃老爹身側。不再吭聲,她這是準備隱身了。
諸葛亮自聽到石頁這名字眼中便擒了一抹玩味,‘石頁’,呵,最近這名字可是頻繁出現在他周圍呢,他一邊與眾人談笑,一邊仔細打量坐在對面的少年。見那少年幾次躲避與他的視線相撞,促狹心起,突然端起面前瓷杯,對黃月英道:“石公子,初次相逢我敬公子一杯。”
黃月英眉頭抽抽,就知道他不是省油的燈,細想自己剛剛也沒露什麼馬腳,那這傢伙突然敬酒又是什麼意思?吃飽了撐的?!請示性地望了黃老爹一眼,黃老爹心裡本就有氣,狠狠瞪了她一眼,現在他也是騎虎難下,無奈還得壓著火氣和顏悅色地道:“石頁,既然孔明相敬,盛情難卻你就喝了吧。”
黃月英看明白了老爹的眼神,知道一會兒的那頓訓斥是免不了的了,索性放開性子。秉承著裝男人一裝到底的決心,端起面前酒杯,豪氣萬丈地道:“難得孔明兄盛情,石頁怎敢不從,來,幹!”兩杯相撞,一昂而盡。
“好!我就喜歡你這樣兒的,小兄弟來,我也敬你一杯!”龐胖子不適時地蹦了出來,有熱鬧怎麼可能少得了他。別人不知道他還能不知,孔明從來都是以茶代酒,今日竟與一黃口小兒推杯換盞起來,這裡面一定大有文章。看他那架勢大有不把對方灌醉誓不罷休之意,那自己何不配合一下,看之後還有什麼好戲。
黃月英連著兩杯白酒下肚,加上空腹一天這會兒還沒顧上吃多少東西,古代的酒又醇香酒勁兒一上竄,腦子便有些發懵。
黃老爹在一邊看著,這心裡真是乾著急。一邊還得顧著和水鏡與龐德公高談闊論,一邊還得為女兒操心,這飯吃得那叫一個煎熬。
只聽,龐德公感慨道:“如今天下儒生多以功名為先,倒是忽略了讀書本來的意義。不知這次終南山之行是否能夠結交一二高潔之士,老夫也就不枉此行了。”
“伯父莫憂,如今世道紛亂,群雄割據,高雅之士多隱於山林,與青山綠水常伴,如伯父這般尋覓知音者並不在少數,終南山之會號召天下英傑,嚮往之人比比皆是,伯父何愁覓不得知音。”龐統安慰著為龐德公斟滿酒杯。
幾人紛紛相勸,好言相慰。
黃月英聽了這話。微勾唇角,卻不答言,只埋頭吃飯,剛剛那兩杯酒辣得她實在夠嗆。
諸葛亮一直關注著她,自然沒有放過她這些微的表情變化,邊給自己斟酒,邊問道:“石公子為何輕笑不語,莫非公子有什麼高見嗎?”
黃月英一口菜卡在嗓子眼差點沒噎死,趕緊摸杯也顧不得是酒還是水了,咕嘟咕嘟猛灌一氣。大眼圓睜瞪著諸葛亮,這個討厭的傢伙,他不說話也沒人把他當啞巴,看這架勢他是打算跟她死扛到底了。
辛辣的酒液劃過咽喉,黃月英又是一陣猛咳,眼前已有些恍惚,心中尚記著諸葛亮沒事找茬,指著他鼻子口氣不善地道:“世道亂也好,和平也罷,本就不是幾個儒生可以改變的,大丈夫生於天地,投身報國自然無錯,但,功名?!哼——”
黃月英昂頭嗤笑一聲,“功名於我何干?人生時孑然一身,死後骨歸塵埃,著書立學尚可流傳千載造福子孫,功名不過一虛榮爾,且不知讀書最大的樂趣便在於翱翔知識的海洋,從中捕獲自己需要的魚,增加自己的智慧才能更加明白做人的道理,這是上天賦予書卷神聖的意義,書卷本是先人智慧的結晶,豈容那些急功近利的小人用來攀附權貴?真是醜態百出,可恥,可恨!呃——”
打了一個酒嗝,黃月英扭頭看了眼黃老爹,老爹此時是鐵黑著一張臉在她眼前晃啊晃的。黃月英揮手往空中拍了拍,突然又見龐德公瞪圓了眼睛吃驚地望著她,不由又是一笑,賣乖般問道:“龐先生怎麼如此吃驚,難道晚輩說錯了?”
龐德公如夢初醒,再看黃月英眼中已迸出晶亮,親切地端起酒杯道:“石公子,老夫與你真是相見恨晚啊,知音,知音,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石公子的高見讓老夫佩服,來,老夫也敬你一杯。”說罷,率先舉杯一昂而盡,隨即便是一陣朗笑。
黃月英此時完全一副男兒的皮態,咧嘴一笑,端起酒杯就喝。
黃老爹在旁邊看得就差掩面遮羞了,實在是慘不忍睹,慘不忍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