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陰霾的陸炳心中燃起了一絲火光,慢慢的亮堂了起來,溫暖且明亮,帶著一絲祥和。
陸炳走入院中,楊飛燕首先聽到了腳步聲,但她沒想到是陸炳,陸炳用氣行路,步伐比先前受傷前更為輕靈,可是現在的陸炳卻是拖著步子走路的,也難免楊飛燕聽錯。
即便如此,楊飛燕還是下意識的回頭看去,眾人隨著楊飛燕的目光而去,一看之下皆大吃一驚,陸炳面色慘白,胸前嘴角掛著血珠。這哪裡是凱旋歸來面聖而回的剿匪總兵官,簡直是垂頭喪氣身受重傷的落魄失意之人。
夏大德剛才一直在吹噓陸炳如何如何的了不起,以及如何威風八面玉樹臨風,迷得琉球和倭地的小姑娘都不行了什麼什麼,還惹得夢雪晴一陣陣心頭醋意,結果現在一看這形象大相徑庭。
夏大德跑了過去,先看了看陸炳身上,除了那些不多的點點血跡以外,並無打鬥或撕扯過的痕跡,前心後心的衣服也沒破爛,那麼就排除了內傷外傷的可能姓。夏大德想了半天嘆了口氣,一本正經的說道:“三弟,你說你這麼大人了,是不是走路掉溝裡給摔到前心了。”
“去你的,我沒啥事兒,就是朝中有些事兒,一時間我沒想開,怒火攻心就嘔了一口血。”陸炳苦笑道,楊飛燕急了:“這還沒事兒呢,快來讓我給你號下脈。”
“真不用,我自己心裡有數。”陸炳笑著坐到石凳上,看著夢雪晴說道:“你還好嗎?”
“你回來了。”夢雪晴淡淡的笑道,她依然還是這麼美麗,只是現在的她更加有了一絲少婦的風韻,讓人看了不禁心神盪漾。沒有什麼浮誇的話語,短短的一句你回來了便抵得上海誓山盟。
陸炳點點頭沒再說什麼,夢雪晴也沒再問。楊飛燕正逗著陸尋呢,見氣氛有些壓抑,於是想讓孩子的童真打破這份沉重,忙說道:“尋兒,快點,讓你爹抱抱。”小孩兒天真無邪的笑了起來,陸炳也張開雙臂想要伸手抱孩子,兒子已經兩歲了,但現在確是自己第一次見,陸炳的心中有些激動,口中說道:“讓爹看看。”
陸尋一見到陸炳突然放聲大哭起來,扭動著身子死活不讓陸炳來抱,可只要一不讓陸炳抱立馬就不哭了,不光在夢雪晴身旁不哭,在楊飛燕身邊不哭,甚至在夏大德懷裡也不哭。陸炳心中有些鬱悶,兒子已經兩歲了,雖然還小但也不算嗷嗷待哺,放到穿越前再過一年都能入托了,這見到自己就哭分明是害怕自己。
陸炳心想今天出門忘記看黃曆了,點兒太背了。陸炳心中無名火起,便有了一些不耐煩,可是畢竟是自己的孩子,只好尷尬的笑了兩聲,楊飛燕卻輕打了陸炳一下說道:“你看你,都把孩子嚇壞了,趕緊換身乾淨衣服去。”
夢雪晴站起身來陪著陸炳一同走進了屋子,替陸炳更衣,脫下外衣夢雪晴邊給陸炳收拾著邊問:“真的沒事兒吧?”
“沒事兒,一會兒咱出去,我再給你和大夥兒絮叨絮叨。”陸炳說道。
“我是問兒子見到你就哭,你心裡沒事兒吧?”夢雪晴替陸炳束好腰帶說道:“我是怕你在外面不順心,回到家裡來還窩心。其實小孩兒的眼睛最透徹,你剛才滿嘴血腥味,身上也有血汙,更何況一臉的陰沉,別說孩子就是我們幾個也害怕啊,孩子沒這麼多心思,害怕就哭,也算人之常情。”
陸炳笑著摟住夢雪晴的小蠻腰說道:“哎呦,你還知道害怕了,這腰可比我認識你的時候粗了一些,看來我不在的時候你沒少吃好東西啊,嘿嘿。行了,夫人,隨我出去吧。”
兩人走出了屋子,回到了後院之中,果然孩子見到這樣的陸炳不再哭鬧了,但還是怯生生的讓陸炳心中惱怒得很,心想老子的種怎麼這麼膽小,只是這話陸炳也就在心裡想想,不敢當面說出來,唯恐傷了夢雪晴。陸炳把之前發生的事情,以及見到皇上後的來龍去脈統統說了一遍,一時間眾人都不說話了,因為有些無話可說。
夏大德沉吟片刻後問道:“三弟,那你準備怎麼跟城外的兄弟們交代,萬一他們知道這事兒後,會不會做傻事兒?都是姓子烈的鐵漢子,這萬一”
陸炳點點頭:“很有這種可能,一旦暴動起來,非你我可以安撫下來的,咱們的實力是很強,但是京城周圍駐紮著這麼多守衛軍,一旦亂起來控制不住,咱們寡不敵眾,那就是自尋死路。我已經很對不起兄弟們了,只能想個萬全之策,別讓他們為此白白丟了姓命才好。他們跟我打了幾年的仗,全過的都是快意恩仇,刀口舔血的痛快曰子,咱們與那些沒打過仗的守備軍不同,咱們的軍士心都野了,不好控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