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給范增來了個白眼,弄得范增莫名其妙,十分難堪。心想,項羽這幾天怎麼老是跟我過不去,難道——
項羽沒有請范增坐,更沒有稱呼亞父,順著范增先前的話頭說道;“活捉嬴胡亥?我看我要被嬴胡亥活捉了,軍營裡出了這麼許多的奸細,這仗根本就沒法子打了。”范增震驚道;“誰?誰是奸細——大王,你不會是懷疑鍾離昧吧——不會——”自身難保了,還想保鍾離昧。
“霸王千萬不要疑神疑鬼,雖然英布、陳平、韓信這些人造反了,可那並不代表其他的楚將也會造反,軍營裡還有不少忠心耿耿的好漢子。大王要冷靜,此時的局勢,誰能堅持到最後誰就能勝利。”
項羽朝范增看了看欲言又止,說;“亞——父,你年齡老了,還是回帳休息去吧!軍中大事少過問為妙。積勞成疾,傷害你的身體我可擔當不起。”
范增也是個智者,這句話的分量他是能掂量出來的,這分明是讓他退休。范增打了一個冷戰,心裡霎時涼了半截,他用那雙充溢著疑惑的目光打量一下項羽和兩位使者,心想,難道他口中所說的奸細就是我。登時心頭一陣痙攣,眼黑頭昏。
午後,鍾離昧聽說項羽猜疑亞父,不知趣,前來見項羽。項羽正在喝悶酒,一看鐘離昧進來,只冷冷的哼了一聲。
鍾離昧頭皮發麻,真想轉身回去,可又不敢,只能硬著頭皮說;“大王,亞父七十多歲才來投奔楚軍,不顧年邁體衰,東奔西走,南征北戰吃盡苦頭。三四年來,為大楚立下汗馬功勞。他對大王忠心耿耿,不倦教誨,大王對老先生的尊敬楚軍上下無人不知,怎麼大王忽然懷疑亞父是奸細呢,這——這實在太,太沒道理了——”
項羽喝多了,心裡正有火無處放,當即怒道;“對待范增的使者是那樣,對待我項羽的使者卻這樣,這簡直就是往我臉上撒尿。”項羽氣壯如牛,煩躁不安,怒視鍾離昧。鍾離昧一下子慌了手腳,知道不能往下說了,連忙道;“霸王,末將只是提醒一下,沒別的事兒,末將先走了。”
項羽看到他就來氣,揮了揮手,把他趕出去。
西楚右令尹呂青正好也因為這件事情來見項羽,在帥帳外遇到了鍾離昧。鍾離昧滿臉的沮喪。呂青問道;“霸王在不在?”
鍾離昧心想,眼前這個時候,在項羽面前說話頂點用的,也就只有呂青和項伯兩個人了,嘆息道;“霸王喝醉了,呂大人快去吧。”呂青一看就知道鍾離昧碰壁了,想要勸幾句,又不敢。這兩天,楚營中所有人躲避鍾離昧就像是躲蒼蠅一樣,唯恐跟他多說一句話,被人當奸細給辦了。
呂青點了點頭,從鍾離昧身邊繞過去,撩起沉重的帳幔,踏入帥帳。項羽還以為鍾離昧去而復返,抬起頭就要叫罵。一看是呂青來了,臉色稍微緩和一點,冷冷地說;“令尹,找寡人有什麼事情。”
呂青也是六十多歲的年紀,和范增素來關係不錯。項羽早就猜到了他的來意。
呂青見項羽喝的有七八分的醉意了,就說;“臣還是改日再來!”項羽喊道;“不用了,你是為了亞父的事情來的,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話說到這個份上,呂青也不能藏著掖著了:“大王,臣覺的你千萬不能對亞父產生猜疑,亞父對大王可以說得上是赤膽忠心,倘若遠離,軍心必然大亂。想當初,周武王以姜尚為亞父,聽之任之。結果姜尚輔佐武王滅商,安定了天下,穩八方子民,定九州乾坤。亞父、鍾離昧,一文一武,都是我西楚的棟樑之才,倘若這兩人被大王猜忌,西楚大廈就要搖晃,請大王三思,三思。”
項羽聽到這裡,火冒三丈,怒氣沖霄:“哼,周武王平定天下全憑姜子牙出謀劃策,帶兵打仗,難道今天的西楚全仗的是亞父?本霸王對亞父、鍾離昧、英布、呂馬童這些人親如父子,情同手足,可他們居功自傲,竟然看著我‘霸王’的位子眼饞心跳,背地裡搞陰謀,想整我。其實他們的本事不過如此。韓信、韓生、英布、呂馬童統統都該死,應該千刀萬剮,這些人離開了西楚,是本霸王的福氣,有什麼好可惜的。”
呂青激動地老淚縱橫:“霸王,賢人難得,不能痛失人才!”
項羽狠狠的截住話頭:“什麼賢人難得?我看是小人難防,令尹是個君子,怎麼知道小人的心腸歹毒!”
呂青勸不動項羽一籌莫展,唉聲嘆氣的走了。一會兒功夫又來了十幾班人馬,走馬燈一樣的勸說,都被項羽給罵了回去。
范增回帳想起項羽的所作所為,又聽說各路將領去勸說無果,猶如吞下黃連,心頭苦澀難言,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