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買又在求他們發兵,他們是施恩者,身份當然要比金國人高些,所以看著李佑仁進帳就坐了,他們便也都坐下了。
金國的將領們卻一齊怒目而視,皇帝吳乞買還站著呢,你們竟敢坐下,太無禮了吧!我們用你們西夏人打莫啟哲又能如何,你們西夏不也在求我們打蒙古嗎?竟然這麼小瞧我大金皇帝,真是豈有此理!
完顏吳乞買嘆了口氣,心中也在暗罵:“真是沒有家教,西夏老兒不知怎麼教的兒子!”“嘿嘿”乾笑了兩聲,他也“不拘小節”地坐下了,可心中畢竟生氣,竟一時未想起要說些什麼!
皇帝默不作聲,他手下的將軍們可受不了了,一名金將冷聲諷刺道:“太子小心,我們金國窮,這帳篷破舊,有點兒漏風,您老人家可得小心些,別把您那頂龍冠吹掉了!”金國將領都知道李佑仁被莫啟哲剃成和尚頭的糗事,所以這時便出言相譏,取笑這位太子。
李佑仁一愣,這帳篷很豪華啊,沒有任何的破損,怎麼這金將突然說起這話來了?可只一呆間,他就反應過來了,這是罵我哪!不由得勃然大怒,罵道:“混帳東西,你說什麼哪?”
嘴裡罵著,他忍不住用手去扶了扶頭上的帽子。他頭頂上有香疤,被楊再興燒得太狠,至今也沒長出頭髮來,可耳邊的頭髮卻長出來了,他一戴帽子,帽沿下有頭髮,不知底細的人是看不出他那盡是香疤的頭的,只是這事是他平生的奇恥大辱,是絕不能充許別人拿來取笑的!
那金將卻故做不懂,反而問道:“末將是好心提醒啊,太子為何發這麼大的脾氣,難道您的頭上有頑疾?”
帳中其他的金將誰也沒笑,卻都裝出一副關心倍至的樣子,一齊把目光轉到李佑仁的頭上。有的還道:“我們軍中有不少軍醫,都是御醫,醫術頗高,要不要他們給太子看看?”
李佑仁面紅耳赤,雖然大家都知道他為什麼生氣,可人家偏偏裝糊塗,裝著關心他,而他自己則更是不能把話說明,總不能說本太子頭上有被香燒出的一個“楊”字吧!他難堪之極,一進帳的囂張氣焰大減,只是張著嘴喘粗氣,真想拂袖離去。
吳乞買心道:“好麼,剛一進帳就充滿了火藥味,互相侮辱!這可不行,要是這樣下去,軍事會議也不用開了,兩軍想要配合著拿下燕京,豈不是成了水中月,鏡中花!”
他搖手道:“好了,好了,不要說了。西夏乃西域大國,國中豈無名醫,還用得著咱們這蠻荒之地出什麼大夫!是吧,太子!”
李佑仁心中惱火,便想也要反唇相譏,可一時又想不出吳乞買有什麼糗事,正喃喃著說不出話來時,忽覺身邊有人拉他的袖子,轉頭一看,原來是拓跋道順。
拓跋道順低聲道:“大局為重,別為小事搞僵了兩國的關係!”
李佑仁壓住心頭怒火,這才道:“咱們党項人可不似宋人那般喜歡束髮,我”
剛說到這兒,拓跋道順急忙搶過話頭,軍事會議上可別在頭髮上兜圈子,還是說正事吧!他道:“我們來燕京也有一段時日了,長久下去也不是個事,蒙古戰場還等著我們呢。陛下,依我看不如早日解決燕京戰事吧,眼見著冬季已臨,過不多久就要下雪了,隆冬作戰對城裡的莫啟哲是無所謂,可對於聯軍來講卻是大大不利,不知我這樣說,對是不對?”
吳乞買立即點頭,看來西夏軍中還是有明白人啊,不全是糊塗蛋。
拓跋道順繼續道:“所以說我們要速戰速決,儘早發動大會戰,把莫啟哲打垮,這也是我們西夏軍不遠千里來此的目地!”
吳乞買雙手一拍,道:“元帥講的太對了,我們兩國既是軍事同盟,自當該互相扶持才對。朕也早想到此點了,只是”他看了一眼李佑仁,又道:“只是朕想貴軍長途跋涉,辛苦異常,所以想讓你們多休息一下。”
李佑仁見元帥一張口,就和吳乞買相談甚歡,心中不服,這不是把我這個太子涼一邊了嘛!他道:“我們都沒軍糧了,被莫啟哲連燒帶搶”
拓跋道順趕緊又打斷了他的話,西夏軍被搶了糧食,你跟金國人說什麼啊,大家心知肚明就行了,話一挑明多丟西夏的臉啊!他道:“說太多也沒用,歸根到底,戰爭還是要靠武力來解決的,就請陛下定個會戰的日子吧,這裡戰事一結束,咱們聯軍好儘快趕赴蒙古戰場!”
吳乞買也知西夏軍急於解決邊境危機,這與他急於擺平莫啟哲的戰略大計一致,既然目標相同,當然是一拍既合,他道:“十日之後如何,咱們兩軍做好準備,強攻燕京!”
“好,就這麼說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