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卻搖了搖頭,說道:“伯符,我江東軍先敗下蔡,再敗龍亢,軍心已沮,此時卻不宜再與袁氏殘部廝殺了,何況,袁氏殘部已經竄入沛國境內,沛國卻又屬於豫州,我江東軍進入豫州,卻是名不正言不順,容易授人口實。”
“那也要去。”孫策恨恨的道,“絕不能讓袁否小兒跑了!”
周瑜深深的看了孫策一眼,他知道,孫策真正在意的其實並不是這一箭之仇,孫策真正在意的是傳國玉璽!
這傳國玉璽,就是橫在孫策心頭的心魔。
周瑜幽幽說道:“伯符,有句話某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孫策道:“公謹,你我名為主從,實為兄弟,有什麼話不能講?”
周瑜道:“那好,那某就直說了,某以為傳國玉璽實為不祥之物,先主公自洛陽得到傳國玉璽之後,我江東遭了多少變故?先主公更因此而慘遭劉表暗算,不幸見棄,伯符難道就不能從中吸取一些教訓嗎?”
孫策低下頭,默然不語。
孫策顯然並沒有被說服。
事實上,在孫策心底一直隱藏著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孫策堅持認為,當年孫堅招討董卓時,得以第一個攻入洛陽,更得以從枯井之中得到玉璽,是因為孫氏乃是天命所歸,這是上天在兆示,孫氏將取氏劉氏成為九州之主。
所以,孫策無論如何也要奪回傳國玉璽。
見孫策低頭不語,周瑜就知道他根本沒聽進去,當下嘆了口氣,又道:“伯符,既然你非得到傳國玉璽不可,那某就全力助你成事,不過你大可不必著急,安心靜養便是,袁否小兒跑不了,傳國玉璽也一樣丟不了。”
孫策抬頭訝然道:“公謹此話何意?”
周瑜微笑道:“某料定袁氏殘部必投廬江!”
“廬江?劉勳?”孫策恍然道,“還真有可能。”
說完了,孫策又嘿然說道:“嘿嘿,劉勳這廝幾次對某陽奉陰違,絲毫不把某這個揚州牧放在眼裡,這次正好把廬江的麻煩也一併解決了。”
周瑜道:“廬江的問題是一定要解決的,不過現在還缺一樣東西。”
“缺一樣東西?”孫策道,“什麼東西?”
“名分。”周瑜道,“若是沒有朝廷詔令,則師出無名。”
孫策道:“某乃是朝廷敕封的揚州牧,劉勳只是揚州治下一郡守,他不遵某號令,某就可以懲治他,這難道不是名分?”
周瑜道:“按例律,伯符你當然可以懲罰治下不遵號令的郡守,卻無權罷免郡守,更無權舉兵討伐治下的郡守。”
孫策默然,因為周瑜說的在理。
根據大漢的法度,一州刺史或者州牧,跟郡守同為朝廷命官,其任免權在朝廷,州長官對郡守只有糾劾之權,而無任免之權,更無出兵討伐郡守的權力。
只有持節的節將才能在特定情況下,譬如戰時斬殺兩千石以下官員,一郡太守,秩比兩千石,正好在節將的生殺予奪大權之內。
孫策默然了片刻,嘆道:“公謹哪,這樣東西我們只怕是等不到。”
“未必。”周瑜微微一笑,又道,“某料定曹操必然給予伯符假節。”
話音方落,便見賈華入內稟報道:“主公,有天使至。”
“天使?”孫策看了周瑜一眼,吩咐道,“快快有請。”
稍頃,賈華便領著一個宦官進了大帳,尖著嗓子喊:“有聖旨,漢騎都尉、烏程侯,領揚州牧,孫策接旨……”
孫策在病榻上微微欠身,說道:“啟稟天使,臣孫策重傷在身,不便行跪禮,可由周瑜代為接旨,還望天使恕罪。”
周瑜便雙膝跪倒,拜伏於地。
“也罷。”宦官掃了一眼孫策,發現孫策全身都裹著紗布,而且隱有血跡滲出,看樣子的確不方便接旨,當下便改向周瑜宣佈,“天子制曰:漢騎都尉、烏程侯、領揚州牧孫策討賊有功,進封討逆將軍,假節,欽此……”
聽到假節倆字,孫策的眼睛立刻明亮起來。
假節,就意味著他孫策從此成了節將,更意味著他對揚州治下所有兩千石以下官員都擁有了生殺予奪的大權,這也就是說,曹操真正承認了揚州是他孫氏的地盤!
周瑜頓首再拜,朗聲唱道:“臣周瑜,謹代主公叩謝龍恩,吾皇萬歲。”
宦官宣完了旨,再將黃帛書往周瑜手裡一塞就轉身走了,隨著漢室衰微,他們這些傳旨宦官的地位也是每況愈下,以前外出宣旨,各地方官員見他們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