恬靜,平曰裡很少說話。不過她眉頭似乎從來不曾舒展開,似乎有太多的傷心,太多的牽掛。
多少年了,一直如此。也正是因為這個緣故,師父認為她塵緣未了,紅塵俗世牽掛太多,才一直不曾為她剃度,因而靜和十幾年來始終只是個帶髮修行的居士。
一如往昔,做完早課,掃去院中的落葉,靜和便走到遠處的小丘之上,這裡恰好能遠眺前方的運河。
看到運河滔滔水波,往事就不由自主地浮現在腦海中。她依舊清楚地記得,當年就是在那裡,不甚墜入河中的。好在福大命大,被河水衝到岸邊,被靜心庵中師父所救
而他最為牽掛的還是那艘開走的小船,船上何五抱著孩子走了
快二十年了,她每時每刻不在想,他們是否安然無恙?現在身在何方?
如果那孩子能夠平安長大,應該已經弱冠之年了,可惜天各一方,不曾相見
也許此生已經再無相見之曰,只希望孩子能夠平平安安長大,快樂生活。
可身為一個母親,哪有不想孩子的,如果能再親眼見一面,聽他叫一聲娘該多好啊!
昨天夜裡還夢見孩子向自己跑來,從一個小孩童變成了一個英俊的少年
可惜這些全都是奢望,自己一個弱女子,根本無法遠行,有心無力,又能到何處去尋找自己的孩子呢?
至於何五與孩子,恐怕他們都以為自己死了
此生再難相見,母子骨肉分離,天各一方,生死未卜,讓她怎能不擔心,不記掛?
“夫人!”
婦人正在感傷之際,一聲呼喚在身後響起,十多年的時間讓她已經對這個稱謂感到很陌生,幾乎淡忘。
回過身來,見一個男子站在身後,帽子取下來,露出那張標誌明顯的臉時。靜和居士驚詫不已,若非及時掩住口,幾乎喊出聲來。
“你你不是已經”女尼雖然身處佛寺,但男子的名頭實在太大,當年去世的訊息傳出曾讓很多人唏噓不已,如今怎麼又活過來,站在自己面前!
“夫人不必驚慌,在下當年也是迫不得已,演戲而已”
靜和居士很聰明,安定心神後問道:“你是為何?難不成是先夫”
“是先主的意思,也是我自己的意思,為的就是找尋夫人和公子或者,十八年了,天可憐見,總算找到夫人了!”
靜和居士略微思索便了然心中,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只可惜遲來了好多年。不由嘆道:“若是幾年前,找到我們興許還有用,可是現在,還有何意義?”
“先主也曾這樣說過,但我不心甘,尤其是看到那卑鄙之徒的作為,才矢志要找尋夫人和。”
“找到又能如何?往事已矣,如今已經改變不得,你連孩子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找到反而對那苦命的孩兒沒有半分好處,是個女兒興許還好,可偏生我早已沒有絲毫奢望,只希望他平安生活。”
“夫人誕下的是個男孩?天可憐見,先主總算留下一絲血脈!”
“是又如何?如今他身在何方,甚至是死是活我都不知道!”靜和居士突然間潸然淚下,提及孩子,觸及內心最柔弱,最傷痛之處,她哪裡還忍得住,頓時淚流滿面
“什麼?夫人不知道公子下落?”之前他已經瞭解靜和在庵堂中孤身一人,心中曾有疑問,只是一切都來及確定,還設想著會不會是夫人為保護孩子,另置他處了。現在聽到這話,無疑是五雷轟頂,是個男孩很好,可要是找不到,那豈非
“夫人可有線索?”男子很不甘心,追問線索,想要找到這個孩子。
靜和居士猶豫了,她不知該說什麼好!
男子見狀到:“母子分離多年,想必夫人也想見公子一面吧!”
這句話算是說道靜和居士心中去了,怎麼能不想,這十八年來夜夜夢醒,以淚洗面,幾乎肝腸寸斷。為的不就是那個孩子,如果能母子重逢,哪怕是遠遠見一面,即便是死也會瞑目的。
可惜自己不曾有能力尋找,恰好如今男子既然出現在這裡,他們能找到自己,也就有能力去找孩子,還是有一線希望的。
只是她還是有些擔心,畢竟風險太大,如果因此會給孩子帶來危險,那她情願一輩子不見。
男子知道靜和居士在擔心什麼,沉聲道:“夫人放心,公子是先主唯一子嗣,我等不敢冒失。凡事從長計議,做任何事情都會以公子安全為前提的,重要事情都會經過你首肯!”
“孩子的下落我不知道,十八年了,他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