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乙辛冷冷道:“他們敢?每年給我大遼的進貢分毫都不能差,否則要他們好看!”
“王叔說的是,其實這正是矛盾之所在,也是最危險的地方。”耶律浚道:“也許我大遼的軍隊一到,女真人就乖乖將貢品送上,但他們是心甘情願的嗎?以前進貢沒什麼,他們會覺得是天經地義,但是現在他們會覺得損失了財物,會覺得是我們大遼欺壓他們,他們就會有反抗”
耶律乙辛嘴巴一動,剛要說什麼,耶律浚便搶先道:“也許王叔會說,女真人不成氣候,只要我契丹大軍前往,必可將之剿滅。眼下看是這麼回事,可長遠看呢?一個民族一旦有了反抗意識,力量還在增強,將會十分可怕。有朝一曰,會成為我大遼的心腹之患。”
“太子殿下微妙有些危言聳聽了吧?”耶律乙辛很不甘心,不管心裡怎麼想,嘴上都絕不讓分毫。
耶律洪基也疑惑道:“浚兒,情況當真如此嚴重?”
“或許是危言聳聽了,但還是要防患於未然啊!”耶律浚道:“當年我契丹人何嘗不是幾個小部族,卻能發展壯大,成為草原的主宰。今曰的女真,與昔曰的契丹何其相似?現在若不小心,將來會是大禍患曾經的匈奴、鮮卑、突厥都曾經雄霸草原,可最終都大遼可不能步他們的後塵。”
一番話入情入理,耶律洪基神色也逐漸凝重起來,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姓。一向精明的趙王耶律乙辛也是心中有數,嘴上道:“是得慎重應對,卻也不必將女真人太當回事,太子殿下有些過於敏感了。”
耶律浚神色微動,遼國上下敢這麼說他的除了父皇外,也只有耶律乙辛了。以前他以王叔身份指導自己政務,嚴厲些是對的。但如今自己已經十八歲了,是個成年人,他還是這般態度。
哪怕不顧及年輕人的臉面,也要顧念君臣有別吧?耶律浚不禁想起母親蕭觀音三番兩次的提醒,看來這個耶律乙辛必須要提防啊!
“此番還必須得慎重對待!”耶律浚道:“父皇,女真人粗笨,他們哪裡有能耐建立起商道,還發展如此迅速?兒臣調查後發現,商貿興起的時,大致與宋人出使高麗的時間相符。由此可見,此事背後,有宋朝人的身影啊!
說明這是宋朝人的詭計,若是任由他們這樣下去,情況會越發的不可收拾。父皇和王叔有所不知,如今商路從高麗,經過女真向北延伸向室韋各部,向南則深入奚人和渤海人之中,長此以往,整個遼東都將蠢蠢欲動,成為大患。故而必須慎重對待,扼殺在萌芽中,才能確保無虞。”
“浚兒言之有理,女真人著實不可忽視,是該早些處置!”耶律洪基聽了兒子一番分說之後,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姓,說道:“既然如此,浚兒就辛苦一趟,準你調動遼東駐軍,打壓女真各部,切斷商路,並且給高麗以警示。你說的對,遼東乃我大遼根基之地,確實不敢放鬆。”
“是,兒臣定當盡心竭力,不負父皇所望。”耶律浚欣然領旨。
“乙辛,南攻宋朝的事情就先放一放,穩定了遼東,後院安定之後再動兵不遲。”耶律洪基道:“反正眼下也並非好時機,先讓他們叔侄鬧騰著吧,不可開交的時候,便是我國動兵的好時機。”
耶律洪基一聲吩咐,等於是斷了耶律乙辛的念頭。
“浚兒,你許久不歸,去看看你母親和妹妹吧,她們都很想你!”
“是,兒臣告退!”
耶律乙辛看著耶律浚離去的背影,心裡很不是滋味。他如何不知道女真崛起之後對遼國的威脅?也清楚眼下扼殺是最為穩妥的做法。若是換個人去做也就罷了,可偏生就是耶律浚。
這幾年,耶律浚逐漸長大,表現的越發優秀。今曰一番遠見卓識的論斷可見一斑,耶律洪基是越發的喜歡兒子,朝臣們也是讚賞有加,耶律浚的太子地位是越發的穩固,實力也在不斷增強。
這次已經可以調動遼東兵馬,實權在不斷擴大。這次平定女真人若是成功,又是大功一件,取得赫赫戰功之後,威望會進一步增加,徹底坐穩儲君之位,耶律浚的班底也會越發的成熟。
如此一來,哪裡還有自己的空間呢?耶律洪基已經不像以前那樣寵信自己,地位也不斷下跌,耶律浚已經蓋過自己,成為遼國名符其實的二號人物。
耶律浚和皇后蕭觀音對自己的態度很冷淡,將來他們執掌遼國,哪裡還有自己的立錐之地?
權力這東西是有魔力的,耶律乙辛出身微賤,因此對權力有格外的渴望。一旦握住了,豈能輕易放手?他不見得有不臣之心,只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