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離汴京很近,有什麼風吹草動可以在最短時間內得知,也可以及時趕回汴京城。同時,一座小縣城隔絕了與權貴交往的可能,不至於被猜忌。如果留下洛陽,那趙頊肯定會猜疑林昭的用心。
西北大戰之後,前所未有的赫赫戰功,論功行賞自然不會草率,必定要選擇大朝會之曰。只要捱上幾天,過了三月二十和三月二十五的大朝會,就可以順利撐到二十九那曰。
與此同時,邵雍覺得,光是一個陝西路宣撫使的身份,順利掌控西軍怕還是會有難度。思索之後,獻上一策!
林昭聽過之後大為興奮,絕妙一招,不怕趙頊不答應!
不過在此之前,需要熬過這關鍵的十天!
~~~~~~~~~~~~~~~~~~~~~~~~~~~~~~~~~~~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汴京春意正濃。
城中許多百姓爭相出城踏青春遊,即便是不出城,汴河兩岸,金水河,鐵塔湖邊觀景賞春之人也是絡繹不絕。
春天給人以希望,汴京百姓全都洋溢在春天的喜悅裡。看著別人的笑容,呂惠卿卻笑不起來。
他現在是參知政事,副宰相,新黨的魁首人物。按理說,這樣的身份在大宋是呼風喚雨的風雲人物。
呂惠卿之前也是這樣認為的,取代了王安石,便是指點江山,風光無限。可是很不湊巧,自從他上臺之後,大宋側重點從內政轉為對外戰爭。
西北與吐蕃和西夏鏖戰,南方又與交趾打的熱火朝天,之前兩年又遭受了旱災和水災,變法的推行舉步維艱。尤其是青苗法,本該在這種時候發揮作用,可是執行過程中,反而給老百姓加重了負擔,以至於怨聲載道。
王安石好歹是個君子,對屬下要求頗為嚴格。如今他走了,新黨官員頭頂少了一道束縛,新上任的呂惠卿本就不是善類,上樑不正下樑歪,以至於竟有胡作非為,倒行逆施的行為。
新黨受到的詰難越來越多,名聲更是不怎能樣,甚至連皇帝趙頊都開始有意見了。呂惠卿承受的壓力著實不小,大權在握的感覺沒有體會到,反而地位岌岌可危。尤其是皇帝的恩寵,若是失寵,後果會很可怕!
這些年他得罪的人可不少,一旦失勢,會有多少人想要置他於死地?
呂惠卿殫精竭慮,好不容等到年終歲尾,財政收入這塊還看得過眼,皇帝趙頊勉強讚揚的幾句。今年年初,百姓生計略有復甦,新法推行還算順利,趙頊還算滿意,呂惠卿臉上才有了一點顏面。
本想趁機出點風頭,刷點存在感的,尚未來得及,西北的捷報就到了。
眼下大宋風頭最盛的就是戰功赫赫的林昭了,如同炙熱的太陽,掩蓋了他們這些螢燭之光。
呂惠卿心中很不舒坦,要是其他人,心中也只是些許嫉妒而已。可偏生此人是林昭,是害死兩個弟弟的大仇人,呂惠卿心中就更不是滋味了。
雖說已經好幾年,呂和卿本與呂升卿墳頭上的青草已經很深了,但呂惠卿從未放棄過報仇。
原以為當上參知政事,成為副宰相,就有對付林昭的實力和資本。
無情的現實讓他失望了,林昭的前進速度遠超於他,如今已經是公爵,這次回來論功行賞,說不定還會加宰相銜,抑或是某某大將軍,權勢與威望不可限量。
以自己的實力,根本無可奈何,報仇將會成為永遠的奢望!
呂惠卿不甘心,懷著沉鬱的心情進了政事堂,面見了皇帝的趙頊。
等他再次離開皇宮的時候,呂惠卿的臉上多了幾分輕鬆表情!
報仇並非沒有可能!
林昭如今是風光,權勢滔天,可有道是盛極必衰,登高跌重。越是身居高位,越是搖搖欲墜。
自己是對付不了林昭,但有一個人可以做到,那就是皇帝!
想要在朝堂上混得好,就要懂得揣摩皇帝的心思,呂惠卿對此已經是駕輕就熟。
皇帝很敏感,對功高震主的大臣多有忌憚,一旦開始猜忌,就會痛下狠手。上次韓琦的遭遇就是個明顯的例子,這一遭林昭進入了趙頊猜忌的範圍。
呂惠卿清楚地記得,當時青唐城和蘭州城的捷報送來之後,趙頊先是興奮,最後眼神之中卻有一絲憂慮。
他在憂慮什麼?
今曰在政事堂,呂惠卿發現中牟縣令李成華的奏疏被官家留中了,聽說還為之動怒,顯然格外關心。而其中的內容正是官員林昭舊傷復發,病倒在中牟,地方官殷勤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