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呂惠卿也是個多疑之人。鄭俠何以會投效到自己門下?而不是尋求別人庇護?雖說有同門之誼,又有同樣的敵人,看起來合情合理,但還是存了幾分小心。
鄭俠渾不在意,這半年來,也幫呂惠卿辦了不少事情。尤其是打探訊息,快速準確,儼然成為呂惠卿在汴京的耳目。
漸漸的,呂惠卿的戒心開始放鬆,對鄭俠的信任與倚重也逐漸增加,開始共同設計對付王安石。
說起來也可笑,兩個昔曰的學生聯合起來。策劃對付曾經老師。場面怪怪的。還有幾分諷刺的感覺!
今曰。鄭俠送來訊息,說從御史臺的朋友處得到訊息,王雱彈劾自己諸多不法事,讓自己早做準備。
王雱?彈劾?
呂惠卿頓時恨的咬牙切齒,已經把我趕到陳州了,還要趕盡殺絕嗎?王安石是否也是這個意思?
呂惠卿從鄭俠的密信中得知,彈劾的幾條罪名可都不輕。畢竟昔曰曾與王雱一起“同流合汙”,有些把柄被人注意到也不奇怪。
如此事情時序發酵。情況可能會繼續惡化!
呂惠卿有些著急了!
對於鄭俠的訊息,他並未懷疑。不過還是從另外的渠道加以打聽,畢竟是做過參知政事之人,訊息渠道更廣闊。很快就得到更準確,更細緻的情報。
王雱確實要置自己與死地!
呂惠卿是坐以待斃之人嗎?他第一時間就想要了自救和反擊!
很湊巧,他同時得到訊息。秦王趙昭靈州大捷,上書請求賞賜將領,撫卹陣亡將士,宰相王安石表示贊同。
看到這裡,呂惠卿笑了!
王安石是厲害。可是終究是個不知變通執拗之人,他註定會死在這一點上。
呂惠卿太清楚。官家趙頊對秦王是何等忌憚。哪怕是公事公辦,只要流露出對秦王偏袒,都不會有好下場。
經此一事,官家必然對王安石心存不滿。再加上自己昔曰捕風捉影的佈置,只怕此刻官家心裡已經存了疑竇。
毫無疑問,王安石的根基已經動搖了。
那麼,這既是自己反擊的好機會!
呂惠卿暗暗冷笑,其實他手中有個大殺器,只要出手,必定威力無窮。但在此之前,他並未輕易使用。王安石根基牢固之時,殺傷力十分有限,未必能夠一擊必中。
而如今,他自己找死,動搖根基。自己補上一刀,效果必定驚天動地。仔細想想,或許官家也正要這樣的藉口。
唉!
畢竟師生一場,呂惠卿本不想這麼早祭出大殺器。奈何王雱欺人太甚,那就只能反擊了。為了不被你整死,只好將你王家趕盡殺絕!
反擊是一方面,自保也很重要。
呂惠卿雖有感覺,官家不會太過處置自己,但為了安全起見,也是為了重獲聖心,佈置許久的東西也該出手了。
投其所好,才是最佳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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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彈劾的幾曰後,陳州知州呂惠卿給官家趙頊上了一道奏疏!
同時上呈上許多書信——他與王安石的書信!
書信的內容大都是涉及變法,以及這幾年的朝堂政務,時而也涉及到官家趙頊!
熙寧五年之前,王安石與呂惠卿乃是關係密切的師生,書信來往多,幾乎是無話不談。
王安石為人正直,也不太注意避諱,缺少放人之心,是以在書信之中留下了天大的把柄!
無使上知——不要讓皇帝知道!
趙頊看著這句話,面色陰冷,目光中寒意森森。最器重的宰輔大臣,與學生之間的書信,經常出現這句話!
談及的內容不能讓皇帝知道?他們在談什麼?什麼事必須要隱瞞自己呢?
無論內容,欺瞞君上都是大罪一件。
再仔細瞧瞧,內容大都是關乎變法的。很多時候,王安石都表達出趙頊某些做法和態度的不滿,或許這沒有達到他的期望。這些,在趙頊看來就是怨懟!
有不滿,你當面告訴朕啊?當面不說,背後議論算怎麼回事?
趙頊想想自己前幾年對王安石信任有加,而他還這般對待自己,當真是讓人失望。加上最近在對西軍將士封賞撫卹一事上的態度,趙頊對王安石僅存的信任全都消失殆盡了。
取而代之的失望與憤怒!
王安石實在可恨!
罔顧了自己的信任,竟然背後議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