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似乎有寬慰兒子,甚至是寬慰自己的意味。
除非是急流勇退,徹底的離開官場,致仕回老家,否則皇帝的猜忌是必然的。是否有一天會如同韓琦那般下場,文彥博自己也說不清楚,前路漫漫,著實難以預料。可即便是如此,他們都是願意繼續冒險前進的。
雖說已經五六十歲了,可是讓他就這樣放棄手中的權力,以及現有的地位致仕,似乎也不合適。風風雨雨數十年,豈會因為這一丁點的事情而畏懼?不經意間,權力與過去數十年的經歷都讓人留戀。即便是文相公這樣目光通透之人,依舊做不到真正意義上的急流勇退。
既然做不到,就必須要做好迎接可能到來風暴的準備!
文相公已經做好打算,河北路的事情他會盡心盡力,務必在短時間內穩定情況,然後將一個趕緊的河北路交給趙頊,自己不過多沾染。文彥博不想成為韓琦第二,以這等低調避讓的開始,也不知道能否倖免。
一切的決定權都在趙頊身上,那小子會怎麼做?即便是文彥博這等歷經三朝,閱人無數的老手也無法肯定。趙頊比想象的要可怕,和他老爹是一個德行,也許當年讓趙宗實登基就是錯。
可是有什麼辦法呢?仁宗皇帝無子,這傢伙是最合適的人選。當大部分的人都支援他的時候,自己能例外嗎?在立儲那件事上,文相公只是多次勸說仁宗皇帝確立儲君,至於儲君的人選,他並不像是韓相公那般積極熱衷。
一切都是徒勞,根本沒有更改的餘地,誰讓仁宗皇帝沒有兒子呢?若是有另外一個選擇,當時又會是怎樣的選擇?
算了,已經過去許久了,想這些也都是徒勞,文彥博輕輕搖頭,止住了思緒。
“及甫啊,到了大名府之後,你和林昭多接觸接觸!”片刻之後,文相公的重點又回到了兒子身上。
“是!”
文彥博囑咐道:“不是讓你和他去拉關係,這個不必要,我是要你從他身上學習,你們是同齡之人,他可比你們任何一個都出色。”
“是,孩兒會的。”文及甫為人很謙和,並不會因此而心生埋怨或者是嫉妒。反正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而他們與林昭的來往也從來不曾斷絕,早已經習以為常了。
“父親,林昭在博州只需要殺人就是了,何必非要用亂馬踩踏那等慘烈方式呢?”文及甫對那等有些不太人道的方式略微不太苟同,在他看來完全沒有必要,也很不理解林昭的用心。那種情況下,在博州直接開導問斬才是正常之舉,來曰也不會受到非議。可是林昭並未如此,而是選擇了極端。
“是啊,此事為父也頗為費解,當時的情況,確實沒有那個必要”文彥博很肯定,那不是趙頊的意思,對韓琦的侄子,出手不必,也不能太重。那麼只能是林昭自作主張,他的目的又何在呢?那麼掩人耳目的說辭,根本瞞不過文相公。什麼民心所向,壓根就是他林昭的本來目的,可是他為什麼要那麼做呢?
因此得到的東西似乎不多啊,從為官之道的角度來看,完全是吃力不討好,沒有那個必要啊!難道林昭當真只是為給那些枉死的百姓報仇?如此倒是一片赤誠之心,著實難得。可是除此之外,就沒有一丁點別的什麼心思嗎?
“林昭身上有許多的非常之處,你與他多接觸接觸,看看能不能發掘點什麼,這對你的歷練都是有好處的。”以文相公而今的地位和資歷,要看透一個後輩晚生很容易,可是對於林昭,文彥博輕輕搖頭,這個年輕人太過深邃,當真是看不透啊!此去河北路,與之接觸肯定比較多,看會不會有什麼發現吧!
“是!”對林昭接觸,文及甫不排斥,反而很資訊。一方面他們本來就是好朋友,另外一方面,林昭的特別之處也確實讓他好奇。
“春闈在即,替為父給你四哥送點滋補品回去,讓他讀書之餘保養好身體!”文相公也並非完全偏愛,對幾個侄子都比較關心。尤其是四子今年正要參加科舉,文彥博自然就更加上心了。
兒子有多少斤兩他是知道的,想要中進士,成為天子門生可不容易。不過饒是如此,文彥博也不打算動用自己的能量來做什麼。以權謀私可不是什麼好事,文相公不想晚節不保。再者,揠苗助長反而有害處。
即便是想辦法將他兒子推到那個位置上,他又能否待的下去呢?如果在因此惹下點什麼麻煩,那可就是天下的禍事了。
一切還是順其自然的!
“好的!”文及甫答應下來,心裡想著自己什麼時候能參加科舉,小鳥的翅膀已經逐漸變硬,有躍躍欲試,跳出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