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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之毫釐,謬以千里,君心本就難測,這一丁點的放大,足矣讓朝臣們浮想聯翩。大臣們本就擅長權謀鬥爭,加之先入為的緣故,有些事情很容易就想多了,繼而想偏了。即便是文彥博之流,也難以免俗。畢竟韓琦與他太多的相似之處,前車之鑑不可不防,文相公有些感同身受的擔憂,想得也就多了。
故而林昭只是這麼略微一提,文相公立即就想到了此事後面的可怕之處。難不成致仕不行,還要讓韓琦身敗名裂,趕盡殺絕嗎?
先變相罷官,動搖其根基,褫奪其權力,然後在羅織罪名,將之一舉擊倒。古往今來,皇帝對付權臣大都是這樣的手段,先例簡直不勝列舉。
韓琦也當真是倒黴,現實攤上了這麼個侄子,給了趙頊一個絕好的口實。然後又與遼國太子來往,似乎是確有其事?他到底想要幹什麼?根本不需要羅織,林昭只需抓住了這一點,趙頊若是有心,當真就可以讓他身敗名裂。
文彥博不由驚出一聲冷汗,那是一種兔死狐悲的感覺。如果真是這樣,韓琦倒了下一個會是誰呢?會不會輪到自己身上呢?趙頊就這麼狠心嗎?
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天下尚未太平,就如此容不下老臣了?功高震主?有這麼嚴重嗎?不過對於一個多疑的皇帝而言,或許真是如此吧!
文彥博狐疑地看了一眼對面的林昭,這個年輕人在其中扮演什麼角色呢?今曰對自己說這番話又有什麼目的?是林昭自己的意思,還是奉趙頊之命?是殺雞儆猴,敲打自己?還是讓自己做幫兇一起幹掉韓琦?
來河北路,有個心照不宣的使命,那就是拔掉韓琦的根基,重新整肅河北,這完全在情理之中,也符合自己的利益,文彥博並不排斥。
這種事用溫和的方式,一點點的來,完全可以做到,有必要用這麼激烈的方式嗎?這件事如何自己參與了,會被外界視作是對韓琦的打壓,是兩位相公的鬥爭。趙頊就可以抽身退步,避免落下殘害老臣的惡名。
這是讓自己來背黑鍋,做惡人啊!
文彥博心裡是不情願這樣做的,雖說他與韓琦不對付,明裡暗裡也有交鋒,卻不至於到這個程度。文相公也想做個君子,想要保全自己的名聲。
可若是不答應,就等於是得罪了官家,自己會不會立即成為下一個韓琦呢?他們已經位極人臣了,想要的不過是安度餘生,顧及子孫,青史之上留下一個好名聲嘛!
名聲到底是身外之物,只能等後人去蓋棺定論了。眼下首先要顧及的是安度餘生,更不能禍及子孫啊,得罪了皇帝,是很危險的事情。
而今的官家可不是仁宗皇帝那般仁慈寬厚,風險著實是太大了!
河北路就是一個坑啊!
早知道請願意早些致仕抑或是辭官,也不趟這攤渾水。而今到了大名府,那就避無可避了,想要抽身退步,全身而退已經沒有可能了。自從接到詔書的那一刻起,一切就已經註定了。
唉!好生無奈啊!
汴京垂拱殿裡那位,當真文相公心裡有些畏懼,有些失望,自然而然就開始離心離德了。
也罷!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身為人臣,豈有不尊君王的道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啊!
為今之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這檔子事,盡力而為吧!
還有這位林侍郎,看來當真得好好交往了!(未完待續。)
第五〇八章 一石几只鳥
文及甫訝然看著父親的表情,雖說還是那般從容不迫,處變不驚的樣子。可是他卻注意到了父親眉頭緊鎖,眼神凝重無比,尤其是眉目有些抖動。這是文彥博的一個習慣,驚愕或者憂慮時才會有的反應,外人並不知道。
文及甫卻清楚,父親眉毛晃動的頻率並不高,但是上下的幅度卻很大,這顯然是非常驚愕和憂慮中。平常絕少有這樣的情況出現,林昭只是說了一件事,他聽的真真切切,棘手不假,可並非不能解決啊,父親何以會有這樣的反應呢?
難不成其中還有別的什麼門道?跟隨文彥博時間久了,文及甫還是有這點意識的。林昭這番話肯定是大有深意,只是自己看出來罷了!難怪父親對林昭特別看重,並讓自己跟他學習,此人當真是不簡單啊!
至於其中的關鍵,只能待空閒的時候,再請教父親了!文及甫同時很吃驚,他很好奇,到底是什麼事讓泰山崩於前而不色變的父親這樣不淡定?
林昭也注意到了文相公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