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殿下!”負責情報往來的右長史左咯連忙應道。
“鎮守幽州薊城的沛王衝殿下,聞彭城王遵殿下殺太子世自立,行檄文燕、趙曰:世受先帝之命,遵輒廢而殺之,罪莫大焉!其敕內外戒嚴,孤將親討之。於是留寧北將軍沐堅守幽州,自帥五萬兵馬薊城南下。至常山時,已經聚眾十萬餘。行軍至苑鄉,遇彭城王遵殿下送赦書,誠談原委曲折,並重諾以幽、冀州許沛王衝殿下。”看來石苞在鄴城的情報網非常有效,得到的情報也非常詳細。
“衝殿下頗為心動,對眾臣言道兄弟之情,不忍相殘,意欲領軍歸薊城。其部將陳暹等人力諫,衝殿下才重新進軍鄴城。遵殿下遣王擢再攜書勸衝殿下,衝殿下不聽,繼續進軍。遵殿下派武興公閔及司農李農等將率精銳十萬餘人迎戰於平棘。衝殿下大敗,被俘於元氏,被賜死,其士卒三萬餘人被武興公閔盡數坑殺!”
“我知道這棘奴(石閔小名)是一員猛將,卻沒有想到居然如此殘暴。”石苞感嘆道。
但是左長史石光想的卻是另一件事:“沛王衝殿下領軍南下,幽冀精銳盡數折於平棘,恐怕北邊平州的慕容鮮卑從此無人防禦,也無力壓制,恐怕會如洪水氾濫,一發不可收拾了!近來鄴城動盪,中國不穩,如果慕容再縱兵南下,恐怕不但幽冀難保,就是中原基業恐怕也危急呀!”
石苞不耐煩道:“慕容鮮卑都是些北夷白虜,地處寒苦貧瘠之地,肯定貪圖中原的花花世界,搶掠一番後自然會回去的,不足為患!”
而麻秋介面卻說到另一件煩心事:“不僅如此,自從五月起,不知從哪裡跑出來那麼多西羌,盡數湧入涼州(北趙自設的涼州)隴西、南安兩郡。那裡邊戍卒軍斷糧多日,早已散心,羌騎一衝居然盡數崩潰,兩郡盡入西羌之手。而武都的晉軍也突然出兵天水,十幾日竟然連克冀縣、上邽、新陽、臨渭、略陽、顯新、成紀、平襄諸城,席捲天水、略陽兩郡。涼、秦州諸郡居然盡陷。”他原本是徵西涼的主將,在隴西河南之地打得幾年仗,對那裡還是比較熟悉的,知道現在隴西諸郡由於兩次糧草被斷,各地的邊戍軍卒早就已經慌了神,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打擊,肯定是招架不住了。
石苞更不耐煩了,皺著眉頭說道:“西羌乃是貪利荒蠻之人,侵掠隴西、南安就是為了掠奪財物人口,過一陣子就會退兵;而武都晉軍和漢中晉軍一樣,都是趁火打劫之徒,掠得百姓人口之後,自然會退回武都,不足為慮。只是此等恥恨待來日本王必當加倍報還!”
石苞兩句不足為患就把麻秋和石光的擔憂給打發了。
麻秋連忙諾諾而應,不敢再言語了。他可不敢說出自己的心裡話卻掃了這位王爺的興。上次姚國在郿縣大敗,沒過多久就鬱憤而死,餘部歸在麻秋屬下。儘管石苞不待見這位桀驁不遜的羌人將領,把他的戰敗說成是驕軍冒進中了伏擊,但是知根知底的麻秋卻心裡有數,這事情不簡單。
姚國部的戰鬥力麻秋是知道的,在整個關中不說第一,也是第二,居然被兵力相當的晉軍給打殘了。這件事的確不可思議,但是麻秋卻覺得南邊的梁州已經發生了一些他們所不知道的鉅變,絕不是表面上各家各戶百姓分田地那麼簡單。
攻吐谷渾、取仇池,那位晉國樑州刺史乾的事情隱隱約約傳到了長安,卻沒有引起多少重視,畢竟仇池和吐谷渾都是荒蠻偏遠之地,那裡就是被平十回也不足以為奇。但是麻秋卻敏感地將它和西羌出隴西、晉軍出天水聯絡在一起了,這裡面的文章恐怕不小呀。五月中,晉軍在郿縣全力一擊就退回漢中,只為了那數萬百姓嗎?然後武都、西羌接連出兵,好像商量好的一樣,而且還各自打各自的,那是相當默契。
可是長安的眾人雖然覺得有些怪異,但是卻沒人放在心上,他們太不把晉軍放在心上。這數十年來基本上都是北趙壓著南邊的晉國打,多少次接戰都是勝多輸少。而且晉軍雖然還在堅持不懈地北伐,但是北伐的目的都是收復河洛,都是從荊、揚州出兵,沒聽說從梁州漢中出兵的。前蜀漢從漢中出兵幾十年也沒動到關中半根毫毛。
“鄴城如此動盪,百姓疾苦不堪,本王真是憂心忡忡呀!”石苞轉為一臉慈悲為懷的模樣,在那裡痛心疾首地說道。
眾人心裡明鏡似的,這位樂平王不是在憂心百姓疾苦,而是關心鄴城那個寶座。但是大家都不敢說出來,只是紛紛出言恭維石苞的仁德。
聽著眾人的恭維,石苞不由對搶先佔到鄴城寶座的石遵滿是忌妒,這小子,命太好了。
當初先帝病篤時,拜燕王斌為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