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來的眾多商人正扛著“鎮北將軍採辦”的招牌大肆在荊、湘、江、廣、豫、揚等諸州收購糧食、麻布、棉花等物資,很是刺激了一把各地的經濟和物價。
而鎮京口(今江蘇鎮江)的褚裒和桓溫一樣,都把梁州的曾華當成臂助北伐大業的一支偏師。不過褚裒比桓溫更有自信,因為他是朝廷欽命的徵北大將軍,是名正言順的北伐主力。而且晉國北伐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收復河洛首都,相對來說,從荊州和揚州出發要比從梁州出發在關中繞一個大近得多。
所以褚裒對曾華派商人來收購糧食物資,以及梁州過來的使節老是借“路過”的機會在豫州、揚州流民中招募士兵也是默許的,都是曾華哭窮哭得好啊。
很快,荊襄四千軍士和豫、揚兩千軍士陸續在五月達到漢中,而大量的物資也從水、陸路絡繹不絕地向梁州的漢中、上庸彙集。
如此算下來,曾華手裡多了一萬六千人馬,被編成五廂,分駐在漢中、武都、漢中,正在玩命地訓練。而益州原駐紮的四廂人馬在各郡的折衝府兵逐步完善起來後也分部調回漢中了。現在益州基本上沒有什麼大的動盪,因為一方面已經亂了兩年,百姓都在盼望安寧,不希望再動盪了;另一方面益州的“動盪因子”-各地的豪強世家都被清理乾淨了。所以在各地順利實行均田制之後,益州最大的威脅變成少數“不服王化”的山羌了,不過他們都地處偏遠,而且人數較少,新組建的折衝府兵足夠暫時應付他們了。
五月中,不算出到關中扶風的甘芮部三廂步軍和一廂騎軍,武都、漢中、上庸一線集中了十二廂步軍,三萬六千人,只留了一廂步軍在成都。加上屯駐沔陽的一萬羌騎和河洮地區的三萬羌騎,曾華手裡的步騎兵力已經超過了八萬餘,這是朝中那些大佬誰也沒想到的。
“山雨欲來風滿樓呀!不但我們,江陵、京口無不是磨刀霍霍,就等著石虎死。好像強橫一時的北趙羯胡只要石虎死了就會變成綿羊了一般。”曾華先感嘆道。
“可嘆這些人呀,以為北伐真的就如此輕鬆嗎?但凡能順應天意把握時機,救濟萬民於水火之中者,無不是胸懷大志,睿智非凡之人。看看那些人,要不就是才高志大卻心有異意者,疲民力逞己意;要不就是圖有虛表,空負盛名,這樣志高才疏的人危害更大,財殫力竭,智勇俱衰,置兵馬於險地,恐難成滅胡大計,更貽朝廷之憂。”車胤接著在那裡搖頭感嘆道。
曾華聽了車胤的話,心裡暗自嘀咕,這老車還是一如既往的眼毒,桓溫和褚裒那點算盤和本事都被車胤說了一個通透。以前他不是和桓溫的關係挺不錯的嗎?現在也成了他抨擊的目標了。不過自己的異意好像不比桓溫小,不知這車胤是不是指著光頭罵和尚?
但是笮樸心裡沒有那麼多盤算,他一門心思就是策劃讓曾華如何在這次“集體北伐”中切到最大的一塊蛋糕,至少要把關中切下來。
“三月,大人不但下令再從各校尉部騎丁中徵兵萬餘,彙集河洮,更命白馬校尉姜楠護都護將軍職,移駐河洮和姚勁匯合,統領三萬羌騎,隨時準備進入隴西諸郡。”笮樸只顧自己思量著。他將曾華的步驟再理順一遍,希望找出一些紕漏以便早早地彌補。
“大人再命河曲校尉野利循為督軍,監河曲、白馬兩校尉部軍事,調集騎丁五千,向西征討孫波羌、馬兒敢羌、波窩羌直至山南羌,徹底統一西羌地區。又命青海校尉先零勃為督軍,監青海、河洮兩校尉軍事,防禦涼州的偷襲侵擾。姜楠、野利循、先零勃是最早跟隨大人的羌人,忠誠不用質疑,而且才幹堪當大任。續直是大人的岳父,而且只領有勢力最小的白蘭校尉部,不足為懼。這西羌已經實行完畢分戶制,各歸順首領都被安置到秦州和益州,各戶羌民也都安心開始生活,應該沒有什麼變故和大的動盪了。”笮樸非常熟悉西羌地區情況,聽他如此分析,曾華和車胤都點頭贊同。
“如此說來,大人不必過於顧慮西羌,可專注於關中了。”待笮樸講完後車胤說道。
“是的!”笮樸答得非常乾脆。
“素常,那我該如何攻取這關中呢?”曾華虛心請教道。毛穆之等人都已經回各自崗位,準備進取關中事宜,所以曾華身邊只剩下車胤和笮樸人了。
“甘大人先初出關中,是為試探關中的實力,但是不管關中實力強勁與否我們都必須考慮幾個問題。正如上次軍議中提到一樣,我們梁州軍全力取長安不難,關鍵是如何抵抗東西兩路的援軍!所以一旦我們要全力取關中就必須解決東西兩方的問題。”看來笮樸對經略關中思謀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