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那個高柔嗎?那個當著滿堂賓客的面勸說張邈的傢伙(見拙作 第二卷 第三十三章 濮陽淪陷(上)),他的從兄就是高幹。當時酒醉地他當著滿堂賓客說穿曹操和張邈之間地尷尬局面。酒醒之後連忙離開兗州,本想去投靠自己的從兄。突然得到訊息,自己地父親高靖(時任蜀郡都尉)病死。高柔是個孝順孩子,不顧道路艱險,也不管沿途亂兵、土匪猖獗,親自去蜀郡迎喪,歷盡千辛萬苦,終於得償所願。順利將父親的棺材從蜀地運出,為了躲避中原地戰火,他選擇了一條迂迴的道路。先從蜀郡運抵雍州,然後從雍州運抵晉陽,準備再從晉陽運到當時相對安全的冀州,然後再從冀州運回老家陳留圉地,相當於繞著當時的中國西部走一個大大的半圓。
一路上甭管遇到什麼威脅,運氣極好的高柔都躲了過去,不過他的好運氣在晉陽城門處用完了,一個守城的什長非要他開啟棺木,檢視真偽。那什長也是個迷迷瞪瞪的傢伙,叛亂者起個“棺材”的代號,並不是說帶著棺材滿街跑。這個叫張樂的什長是過去晉陽守軍,剛剛投靠到華雄這邊來,正想立下個功勞,這幾天天天在城門口守著。看到這麼大一口棺材,張樂頓時起了興致,非要高柔將其開啟。
要知道漢代講求孝道,講的是人死為大,死屍是不允許受到褻瀆的。高柔百般勸說,甚至苦苦哀求,卻讓那張樂反而更加懷疑。於是這張樂做出了一個過激的行為,他居然舉起腰刀,劈了那棺材一刀。
這下可捅了馬蜂窩,高柔辛辛苦苦繞一大圈是為了什麼,不就為了少些麻煩,讓亡者多一點安寧嘛!憋了一肚子的火氣頓時爆發出來,高柔一抽腰間的佩劍,往前一捅,居然就把那倒黴的張樂給殺了!
這一殺不要緊。引起了一番大爭議。在那些恪守孝道地人地眼裡。高柔這殺人地舉動不但無過。而且有功。而且這一觀點居然佔據了主流輿論導向。別小看輿論這東西。無影無形。卻有著巨大地力量。那張樂出發點雖然也有好地方面。不過行動過激了一點。曹鑠很為他不值。但是為了幷州地繁榮與穩定。也只得暗暗給了那張樂父母一大筆錢。同時遵從大家地意思宣佈高柔無罪。並任命高柔為陽曲長。
陽曲縣是個油滑奸吏地天堂。這**吏們架空縣令。一直過著優哉遊哉地日子。一聽說怒而殺人地高柔就要上任。頓時嚇出了一身冷汗。幾個膽小地商量一番。居然就此離去。結果就是等高柔到了縣衙地時候。除了打掃衛生地老頭。其餘一個人都不見了。這可怎麼開展工作?不行啊。得把他們找回來。高柔就派自己帶來地從人去追趕那些奸吏。並對他們說:“當年就是邴吉主政地時候。如果發現官吏們有做錯地事。還能夠寬容他們。何況你們這些人。也沒在我這犯錯誤啊!趕緊給我回來吧!”那些官吏們商量商量。實在捨不得這一份俸祿。就回來了。戰戰兢兢地做事。居然都成了一群好官。
這政績值得表揚。尤其這高柔還是曹鑠提拔地第一個人。最好能樹立起一個有功便賞地典型來。這樣死氣沉沉地幷州官場才能動起來。曹鑠也能順勢安插、提拔對自己效忠地人。於是曹鑠很快將高柔提了一級。任命他為督郵。這個任命得到了大家地懷疑。那高柔能幹好這一差事嗎?人們議論不止。不過卻不敢在明面上發表不同意見。只是暗地裡非議。那高柔也憋足了勁。一心想幹出點政績來。
有一天。太原郡晉陽守衛營執勤軍官向華雄報告。說他手下地竇禮已數日不歸。想來是開了小差。為嚴軍紀。請求追捕。同時沒收其家財產。罰其妻盈以及全家男女充當官家地奴隸。訊息傳至竇禮地妻子盈地耳中。她為之大驚。聲稱冤枉。向官府申訴。但官府因此案涉及軍中之事。不敢受理。只是輕描淡寫地推卻了事。盈見無申訴之門。為了全家地安危。拼死求見督郵高柔。請其明察。
高柔聽完申訴。問她:“你怎麼知道你丈夫不是逃亡?”盈哭道:“我丈夫久經沙場。站殺過數十個犯邊地胡人。從不懼怕戰場上地刀光血影。絕不會逃跑。另外。他對我十分珍愛。亦不是那種輕薄浮華不顧家庭妻小地人。我以為他地失蹤定另有隱情。請大人公斷。”高柔聽後覺得有理。就問道:“你丈夫與別人有過仇恨嗎?”盈回答:“丈夫為人良善。從沒跟人有仇怨。”
高柔想了想。又換了一個角度問:“你丈夫沒跟人有錢物上地交往嗎?”盈本想直接搖頭。又突然想起了什麼。她低著頭想了半天。這才答道:“對了。我丈夫曾經借錢給同營軍士焦子文。我夫多次向他索要。他不肯歸還。”高柔心中一驚。這焦子文為人狡詐刁蠻。前天酒後傷人觸犯軍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