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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王沒說話。
這些年了,景祥有幾斤幾兩也摸得透透的了,要不是這小子整天瞄著九五的位子,只怕還真奈何不得他,不過現在的他嘛,內憂外患,又是孫猴子的性子,到處挑事兒,這手伸得越長,得罪的人越多,前陣子,英吉利印度總督就寫來了密信,表示一旦南朝挑起戰爭,只要北國發出邀請,印度艦隊願意進入中國海,限制南朝補給路線,一旦南國艦隊敢於攻擊通商口岸,為了保護僑民,大英印度艦隊將可能不得不直接介入戰事。
當然,印度總督信的末尾,則是希望大清國政府同意幾名英國商人修建膠州到濟南的鐵路,同時擁有鐵路沿線的山礦開採權。
俄國人也早就申明,一旦南北戰爭爆發,將不遺餘力支援北方作戰。
雖然六王對洋鬼子的話也就這麼一聽,但景祥這猴崽子顯然不召各國待見,這要真打起來,可難說誰輸誰贏。
何況,小賊與兩宮貌合神離,聽說袁甲三同浙江、貴州等幾省總兵走的挺近,沒準誰就背後給他下刀子,還沒摩挲平那幫人,這仗,現在他敢打麼?
直沽艦隊這啞巴虧他也只能嚥了吧?沒有水師,感覺就整天被他掐著咽喉,可巧有這麼個機會,他能怎麼反應?無非向調停國抱怨,等洋鬼子拖上幾拖,這事兒也就這麼著了。
“蔡國祥這人靠得住嗎?聽說他可是廣東人。”六王突然停下了腳步。
杜翰磕頭,道:“臣也聽說來著,不過聽說他家眷早就接來了北邊兒,而且一直是曾國藩手下的水師總管,驍勇善戰,弟弟死在潘陽湖,那場水戰,他手上可也沾了不少南邊兒的血,和南邊兒仇深似海。”
六王微微點頭,說:“你起來吧。”
杜翰慢慢起身,躬著腰。
“巴爾屯盟可有訊息傳來?”六王問的乃是車臣汗部,聽聞那汗王烏力罕在廣州時與景祥甚為密切,車臣汗部共有二十三旗,佔據外蒙水草豐茂之地,人口十幾萬,馬匹近三十萬,加之牛、羊、駱駝,在二十年前造表牲畜總數就超過一百五十萬,近些年人口牲畜好似又有長足發展,加之喀爾喀人悍勇好鬥,如若與景祥勾結,實在禍患不小。
杜翰道:“好似喀爾喀人與景祥並無書信往來。”
六王微微點頭,又問道:“肅順呢?”
杜翰就露出笑意,說:“還是老樣子,喝了酒就罵景祥忘了祖宗。”
六王目光閃動,沉吟不語。
茫茫蒼原,這裡是青海境內。
一行十幾人風塵僕僕的隊伍匆匆走在黃土大漠中,他們穿著厚厚的棉衣,帶著裹耳棉帽,風沙卻吹得他們滿鼻滿眼,好像刀子一般割得人臉生疼。
“狗鼻子們追來了麼?”為首戴著皮帽的魁梧漢子一說話,才聽出來,原來她是女子,濃眉大眼的,卻怎麼看著也不像。
有人伏地傾聽,好半天,起身,搖了搖頭。
眾人立時好像散了架般癱倒在黃沙土中,任風沙從身上刮過。
“我給這小王八蛋留個記號!”一名壯碩漢子赤紅著眼,突然翻身而起,拔出匕首,就去拽身邊那怯怯的七八歲男童。
“住手!”為首婦女蹙眉喝止,眼見那漢子抓住男童脖領,匕首向他臉上刺去,那男童雖然嘴被堵住,卻嗚嗚的叫,粗壯婦女立時從後面一腳,將那漢子踹出去幾步遠,滑倒在地。
漢子目眥欲裂,眼珠子都紅了,大喊道:“今天老子就是腦袋不要,也得給他留個記號!”奮身撲上,又被粗壯婦女當胸一腳踹倒。
“大姐!小六他們死的好慘!”漢子悲憤的大叫,用力捶著地,瘋了一般。
“那這小王八蛋也不能動,要交給王爺處置!”粗壯婦女冷冷的說。
這名五大三粗的婦女乃是平遠軍特別陸勤團成員,更是此次行動的隊長,她喚作楊二姑,廣西客家大腳婆,蘇紅娘部下親軍,後調入陸勤團,當年造反之時,清兵描述她“衝鋒陷陣,人莫能敵。又能於馬上刺人,百發百中,中者莫不立倒。刀長七寸,鋒利無比。每臨陣,胸前垂一革囊,囊中累累者,皆利刃也,自稱飛刀神手”。
現今飛刀她是很少用了,左輪槍卻用的極好。
去年年中,楊二姑接陸勤團密令,挑選了五十多名陸勤團成員,喬裝改扮進入青海,其扮作的商隊除了打探逃竄到青海的太平軍情形,更有一絕密任務,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