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坊鄰里的住著,若說不幫趙家說幾句話頗不好意思,可現下誰又敢幫趙家說話?也只能悶聲大發財,裝作聽不到見不到而已。
“你們,你們作甚麼!”突然見到幾名兇漢闖進院子,趙家老二壯著膽過來問,卻被一腳踢了個跟頭,自從趙老大被打得吐血那天起,趙二哥已經嚇破了膽,那是絕不敢還手的。
“嗚嗚嗚”天井旁一個七八歲大的小女孩兒駭怕的緊,驚恐的看著他們,手裡的那串糖葫蘆啪一聲掉地上,突然大聲哭起來。她是趙老二的閨女,叫萍兒。
幾名壯漢卻是抬了長鋸進院,兩人在前,兩人在後,就持著鋸子開始“嗤嗤嗤”鋸那棵天井旁的古槐。
“哭個屁!”站在旁邊指揮夥計們幹活的一條面目猙獰的大漢瞪著小女孩兒,惡狠狠的,“再哭!再哭把你賣窯子裡去!”
小女孩哭的更大聲了,大漢大步走過去,本來在地上裝死的趙老二可也裝不下去了,畢竟是他親閨女,雖然平時嫌棄她是個不帶把的,但眼睜睜看被人欺負,趙老二還不是那麼沒人性的孬種。
何況楊柳青沒人不認識這惡漢,石家護宅,姓張,叫張全,心狠手辣的,都傳說他以前是江洋大盜。
趙老二骨碌爬起來,就將閨女擋在了身後,回頭罵道:“滾屋去,跑出來作死啊?”
“嘭”,小腹就被那惡漢踹了一腳,疼得他捂著肚子蹲在地上。
“阿爹,阿爹。”萍兒抱著他的胳膊哭喊,而整個四合院,好似都空蕩蕩的,再沒有人出來。
趙老大吐血在家裡養傷,一房大小自都圍著他轉,老太太氣得犯了心絞痛,也被二媳婦送去了老大家將養,這座老宅,卻是隻剩趙老二和萍兒看家了。
“媽的老子讓你哭!”被萍兒哭的心煩,惡漢張全就伸手去揪小丫頭的脖領子,想把她扔出去。
“嘖嘖!這是誰啊,好大的威風!”突然一聲冷笑,從大門處踢踏踢踏走進來一個瘦猴般的人物,一嘴黃牙,一臉冷笑,走路晃悠悠滿身的囂張。
“滾出去!”張全見進來的人不認識,心知定是外地不開眼的主兒,跑這裡來起鬨架秧子,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
瘦猴卻理都不理他,回身恭恭敬敬對剛進門的一清秀年輕人打千:“爺,您怎麼就進來了,幾個鄉下粗人,沒得汙了您的眼,怎麼不等奴才打發了他們呢。”
年輕人搖著摺扇,好似院裡的吵鬧全都與他無關,他悠然自得的就來到了小丫頭身邊,蹲下身子,揀起地上的糖葫蘆,隨即就蹙眉道:“髒了。”又微笑看向小丫頭:“小妹妹,甭哭,哥哥一會兒給你買新的,大串的,好不好?”
萍兒卻只是抱著父親胳膊嗚嗚咽咽的哭,趙二哥這口氣還是沒喘上來,小腹還疼得厲害,但院裡的情形看得清楚,詫異的很,來的這又是什麼人?
“找死!”張全眼見年輕人旁若無人的模樣就忍不住火起,掄拳就想照這個年輕人臉上狠狠砸上一拳,非把這小白臉打掉幾顆牙不可。
呀,張全這拳掄起尚未擊出,就覺手腕一疼,回頭,卻見一鐵塔似的漢子正冷冷看著他,大手鐵鉗似的牢牢鉗住了他的手腕。
“打,給我打!”瑞四見這幫鄉下人無法無天,竟想對小王爺動手,跺著腳就咋呼起來!
而院裡,馬上亂做一團,人影閃動,一場混戰。
葉昭卻是笑著對趙二哥道:“咱屋裡說,別嚇壞了孩子。”
趙老二都看傻了,“嘭”一聲,正鋸樹的一名漢子頭上被來了下狠的,踉蹌退了幾步,摔倒在趙老二腳下,趙老二打個激靈,這才回過神,忙道:“好,好,您,您跟我來。”
進了廂房偏廳,趙老二從鏤花窗欞的縫隙偷偷看外面的動靜,葉昭卻笑著問萍兒叫什麼名字,多大了云云,不一會兒就和小丫頭混得熟絡起來。
不過看到萍兒和趙姨娘一般,從小就纏了腳,心裡就輕輕嘆口氣,雖說葉昭知道,實則三寸金蓮別有動人風情,後世網上流傳的照片一來主人老醜,二來刻意突出其惡,若真的那般令人作嘔,百多年前的男人及更早之前的風流雅士們難道各個心理殘疾?
但葉昭自然更欣賞天足,也知道從小纏足對女子來說是多麼痛苦的一樁慘事,幸好,紅娘是廣西客家人,蓉兒是旗人,二人都未纏足。
可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喊出“放足”的主張呢,這卻又要等天時地利人和了。
“叔叔,你皺什麼眉呀,不漂亮了呢!”萍兒膽子卻大,伸手撫弄葉昭的眉頭,引得葉昭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