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啊?”葉昭隨即就一怔:“容公子麼?”
錦二奶奶頷首,隨即將千里鏡遞還葉昭,指著遠方道:“就那個,高個子,頭髮長長的”
葉昭又哪裡認得出?千里鏡圓筒所見,這些村民幾乎都沒什麼區別,不管男女,都是麻布片似的裙子遮住緊要部位,有的脖子上掛著金屬環,看起來好像是村裡的“貴族”。
另一邊,水師步兵營的兵勇已經散開,如同豹子般輕靈而矯捷的撲向村落。
“別傷人!”葉昭大喊了一聲,榮春霖既然能在村落裡閒庭散步,那種種推測可就落了空,這村子十九就不是什麼匪巢。
舉起千里鏡觀望,果然,當火槍手們突然從村落的四面八方冒出來,土人嚮導嘰裡咕嚕喊著“我們是官兵”之類的話,那些村民表現的都極為溫順,按照土人嚮導的命令慢慢聚集到村頭古樹旁。火槍隊進村搜尋,每個茅草屋樹屋都不放過,凡是活人,都被逼著抱頭到古樹前扎堆。
仔仔細細搜過了村落三四遍,才有一名訊號兵爬上樹屋打出旗語“安全”。
葉昭不等這邊哨兵稟告,拍拍手,緩步而出,錦二奶奶急忙跟上。
這是一棵七八人才能合抱的參天古樹,綠色枝葉蔽天,看起來好像也是這些土人信仰的神靈或者寄託什麼信念之地,茂密的樹冠上,掛滿了千奇百怪的布條。
土人們男女老幼大概有百餘人,都驚恐的看著這些刺刀寒氣森森的侵略者,一個個就好像待宰的羔羊,幾名土人婦女用手遮擋著畏縮在她們懷裡幼童的眼睛,不安的祈禱著,祈求神明保佑,不要厄運降臨在自己孩子身上。
“大哥!”錦二奶奶盯著村民中一個披頭散髮的土人,那土人卻向人群裡擠去。
“你站住!”錦二奶奶嬌喝一聲,土人身子一滯。
葉昭揮揮手,早有一名士卒走過去將錦二奶奶認定的土人從人群中拉出,其餘土人一陣騷動,有一名土人婦女伸手拉住,卻被士卒粗暴的推倒在地。
“果然是你,榮春霖!”錦二奶奶咬牙切齒的,對面這土人,可不正是自己那不成器的大哥?披頭散髮的,披著麻布片,整個一樹蠻子,可真對的起他的姓。
“錦兒”榮春霖突然就滿臉堆笑,是那種討好的笑“你,你怎麼找來的?”
錦二奶奶俏臉佈滿寒霜,冷聲道:“既然你無病無災,為什麼躲在這兒不肯見人?可知道母親她老人家多擔心?”
榮春霖就長嘆口氣:“我有何面目見人?遇到海龍捲,船毀人亡,老趙、老李屍沉大海,滿船貨物盡毀,我,我怎麼賠得起?”
見果然如自己所料,這個窩囊大哥和小時候一樣,遇到什麼問題就躲起來做縮頭烏龜,錦二奶奶無名火起,冷聲道:“你以為躲起來就不用賠銀子了?還不是要母親和二哥幫你善後?大嫂呢?你也準備一輩子不見她麼?”
榮春霖強笑道:“非也非也,等我綢繆已定,自然會回去。”
錦二奶奶再懶得理他,回身走到葉昭身邊,輕盈拜下:“金鳳謝公爺大恩,家兄愚鈍,累公爺受罪,金鳳惶恐。”
葉昭笑著擺擺手,心說這榮春霖也算一極品男人了。
側頭對裴天慶說了幾句,裴天慶就跑去土人嚮導身邊低語,很快土人嚮導就嘰裡咕嚕喊了起來,自是按葉昭吩咐給其解釋,說烏溪村所救之人乃是華商,他妹妹千里尋兄,謝大家收留等等。
在裴天慶示意下,眾兵卒收起了閃亮刺刀,那推倒土人婦女的兵卒過去道歉,嚇得土人們一陣騷亂,土人嚮導幫著翻譯道歉之語,卻令那些土人不知所措。
好一會兒後,土人們才知道自己等可以自由行動,有一個土人小心翼翼的走出火槍手剛剛劃定的圈子,眾土人都屏聲靜氣,等見卻是沒有危險,這些兇惡的外來者也並沒有懲戒他,這才一個個攜家帶口,一步三回頭的加倍小心,向村子裡散去。
葉昭則從旁邊親衛攜帶的包裹裡摸出些糖果,挨個遞給那些土人小孩,令人家驚嚇一場,心下總有些過意不去。
有小孩膽大,當下就吃了,立時就好像發現了新大陸,驚喜的大聲喊著什麼,其它小孩也都畏畏縮縮的將糖果塞進嘴裡,孩童的母親們,則滿是憂心的看著自己的孩子,不知道外來者給孩子吃的是什麼,可又不敢管。
土人嚮導將一名脖頸上掛了層層疊疊金屬環的土人長者領過來,看來長者應該是這個村子的領袖。
“不好意思,驚嚇眾位了!”葉昭雙手合十,微笑致歉。
嚮導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