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店鋪或作坊,招牌林立,上層住人,並且裝有百葉窗。
在新嘉坡,馬來人住房最為簡陋,一律用竹竿搭成,覆以椰葉,好似一種四面透風的籠子,房下立有防潮和防蟲的支柱;印度人則住土房,這條長街乃是華人平民區,但卻也比馬來人、印度人所居富裕十倍。
不過當葉昭看到一棟二層樓房高懸“福壽館”字樣,進進出出萎靡不振的老少爺們時,不由得微微蹙眉。
帝國已經全面禁菸,包括租界,鴉片交易已經屬於違法,新聞紙上已經透過科學界發聲,將鴉片歸為精神類藥品行列,屬於醫館外的禁藥,更在督促西方諸國承認帝國國務院民政部下屬醫藥監督署與醫學界的聯合調查結果,禁止鴉片在全世界的合法銷售。
而在新嘉坡、香港、澳門,鴉片館卻普遍存在,以前葉昭只是聽聞,看的是各種文函,現今卻是親眼目睹。
“喝杯茶再走。”見葉昭對福壽館對面的茶樓努了努嘴,萬德全急忙傳下話去。
下午時分,天氣溼熱,長街上三三兩兩的行人稀疏,茶樓裡卻是賓客滿座,裡面人多是福建口音,葉昭等京腔進來自然引得茶客紛紛側目,更莫說還有古麗夏依爾這麼硬朗明豔的混血女郎了。
這裡是福建幫的地盤,在海外,華人以地域抱團,雖隨著帝國崛起,在南洋帝國殖民地漸漸不顯,可新嘉坡、汶萊等地,卻仍有地域相爭的傳統。
坐在靠窗的座,葉昭接過了隨身文員遞上的一份文函,是新嘉坡這幾十年來華人暴動剪報。
1846年,義興會與關帝會械鬥 (會黨頭目葬禮遊行);1851年,會黨徒眾攻擊華人天主教徒;1854年,義福與義興大規模械鬥 (買米起爭執,世仇; 廈門小刀會餘黨逃到新加坡);1867年,義興與福興械鬥;1870年,義福黨徒攻擊廣府教士兼醫生;1870 年,義福中的福建人與潮州人為爭奪地盤械鬥;1871年,海山與義福對抗持續一年 (爭奪妓院和賭場的保護費);1873年,郵政局大暴動 (華人不滿郵局匯款服務)
而從70年後,獨立黨開始萌芽,只是初始同樣是幫派組織,由義興部分頭目以及本地華僑商人建立,74年又發生過獨立黨與義福(小刀會、三合會)的械鬥,只是近些年,這些械鬥才漸漸少了,但互相敵視、世仇卻不是那麼容易消除的。
翻了幾頁文牘,葉昭搖搖頭,中國太大了,方言眾多,加之由來已久的“家”這個觀念,家族、家庭,此外便是外人。尤其是現今,到了海外,便以地域抱團爭搶地盤,殊所難免。
茶樓中的茶客,現在議論的都是獨立黨襲擊三洲府也就是海峽總督府一事,閩南語葉昭也聽得懂,坐在葉昭附近的一桌茶客中有位黑黝黝的漢子,正興高采烈的議論英國人在升旗山上的兵馬都下了來,此次獨立黨人在劫難逃。
這裡的茶客便算不是義興會成員也與義興會有些淵源,獨立黨源自義興會,許多義興會人視建立獨立黨的幾位帶頭大哥為叛徒,此時自少不了幸災樂禍之輩。
升旗山是本地俗稱,以軍營升旗得名,山上駐紮英軍和印度僱傭兵,近幾年英國人越發重視馬六甲海峽,在升旗山一帶軍營,駐紮有3000名英國士兵以及印度僱傭兵,並有1個炮兵營,在新嘉坡這彈丸之地,兵力甚至超過了印度加爾各答。
葉昭聽著茶客議論,回頭見到古麗夏依爾氣鼓鼓的模樣,不覺好笑,問道:“怎麼了?”
古麗夏依爾冷哼一聲,道:“這些人怎麼都這樣?如果他們都站出來和英國佬鬥,我就不信英國佬還敢把新嘉坡人都殺光了?我看是英國佬先被殺光,一群烏合之眾,不成大器!”
葉昭就笑,道:“話不能這麼說。”擺擺手,“也罷,走了。”中國人歷經數千年王朝統治,很多時候,甚至只求溫飽,少有追求自身權利的精神,當然,溫和勤勞、忠孝仁義,這卻是西方價值觀給不了的,而現今帝國種種變化,對於國民只是啟蒙,是以,才有了新嘉坡獨立黨之誕生。
與古麗夏依爾走出茶館,葉昭也在想著帝國種種思想變化,經濟制度與政治變革相輔相成,兩者並不能孤立,否則只會令國家陷入混亂。
青石板路烤得微微發燙,街道兩旁店鋪雜亂,或許因為炎熱,行人不是很多,遠處,可以見到新嘉坡特有的熱帶綠木,寬大的葉子,和中原迥異。
“龍小姐是龍小姐?!”隨著話聲,從左側鴉片館方向跑過來一條人影,但很快就被戴著鴨舌帽的侍衛攔住,卻是一名黑黝黝的漢子,他開始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