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蕭班馬鳴。
這首詩朱隸知道,李白的送友人。
“她會去那裡?”
媽媽落寞地搖搖頭,她的搖錢樹啊,就這樣走了。
朱隸頹喪地走出楚香院,自己的離開,給刺殺燕王制造了很好的機會,曼妙不告而別,一定是策劃刺殺燕王的行動去了。該怎麼辦?不走了?王妃的安全誰來保護,只靠朱能行嗎?再說,以自己現在的武功,就算留在燕王的身邊,能將兩個人都保全下來嗎?囑咐房寬不要對刺客下殺手?如果來的不是曼妙呢,如果不下殺手,會不會傷到,甚至殺了燕王呢?
朱隸陰著臉坐在城牆上,去南京的大隊人馬已經走了,送行的人也回到了城裡,城外恢復了正常的交通,進出城門的百姓不是很多,秩序井然。
守城的將士不敢打擾朱隸,只是站在不遠處指指點點的,大家都知道他應該隨大隊出發,卻不知為什麼一個人坐在城牆上。
朱隸的心情從來沒有想現在這樣複雜過,如果將曼妙的身份告訴房寬,就等於將曼妙送上了絕路,平心而論,他不忍心。如果不說,就等於給房寬留了一個定時炸彈,隨時都會爆炸,在燕王府還好說,所有安全防控自己都親自檢查過,離開燕王府呢,措手不及的情況下,燕王會不會有危險?房寬會不會死?
燕王送走了王妃,回到燕王府他的大書房裡,心中頗有幾分惆悵。
自徐儀華嫁入燕王府,賜封王妃,屈指十四、五年了,王妃雖然不是他最愛的,卻絕對是他最親的,和王妃在一起,不像同阿果在一起那樣漏*點四濺,也不像同蘇蕊在一起那樣充滿挑逗,卻是一種平淡中的幸福,當他累了倦了的時候,最想看到的,就是王妃那張美麗安詳,充滿平和的臉,那張臉能讓他所有的躁動都平靜下來,以平和的心態重新審視局勢,做出正確的判斷。
十幾年中,每次同王妃分開,都有這種淡淡惆悵,不強烈,卻持久,直到重逢。
送行時沒看到朱隸,燕王隱隱有幾分不安。不可否認,雖然燕王同以前的朱隸感情更深,但他更喜歡現在的朱隸。如朱隸所料,早在燕王找朱隸談話之前的一個月,他已肯定這個朱隸與以前的完全不同,他不是沒有動過殺心,將這樣一個來歷不明的人留在燕王府,危險是可想而知的,但是這個朱隸長得太像原來的朱隸了,也許確實是一個人,只是性情大變,燕王曾派過幾個人監視朱隸洗澡,想看看他是不是易容,但得到的彙報都是一樣,沒有。
燕王也曾偷偷的觀察過朱隸,當朱隸一個人呆呆地坐著的時候,他看到的還是原來的朱隸那雙略帶猶豫的眼睛。
燕王看似無意地跟王妃提起這事的時候,王妃曾輕描淡寫地說過一句:“小四還是小四,只是更有趣了。”
這次南下,也是王妃提出要朱隸護送,看著燕王似乎下不了決心,王妃笑笑道:“除非你捨不得他離開,不然他就是最合適的人選,依華相信他,勝過自己,只是儀華將他從你身邊帶走,也會不放心你的。”
燕王輕柔地拉起王妃的手:“你的安全,勝過本王的一切。”
朱隸雖然平時看起來有些懶散,什麼事情都不在意,可燕王知道朱隸其實是一個很細心、很謹慎的人,小事隨意,大事絕不含糊,臨行前突然離開隊伍,一定有要事要辦,什麼事能讓朱隸突然返城,他又在那裡?
“回稟王爺,守城的軍士報告,朱將軍一個人坐在城牆上,軍士們不敢詢問,請王爺定奪。”
燕王臉上一沉,起身就走,守在書房外面的房寬、馬三寶急忙帶人跟上。
“小四,出了什麼事?你怎麼在這裡?”燕王匆匆走上來,看著朱隸關心地問。
“四爺,阿四左思右想,還是不放心你。”朱隸站起來,一臉愁容地看著燕王。
燕王笑了,拍了拍朱隸的肩膀:“本王又不是小孩子,你有什麼不放心?”
“四爺,要不讓房寬去吧,阿四留下來。”朱隸看看跟在燕王身後的房寬,忽然道。
燕王將目光投向城外空曠的大地,緩緩地說:“小四,本王知道你不放心本王,但是你不跟在王妃身邊,本王又怎能放心王妃,此去京城山高水遠,京城裡也危機四伏,只有你跟著去,本王才能睡得著覺。”
誰說帝王無情,燕王無論對待阿果、王妃、還是蘇蕊,都是有情有義的。朱隸搖搖頭,轉身又坐在了城牆上。
風從城牆上吹過,將朱隸的衣服吹得獵獵作響,幾屢不服帖的頭髮也隨風飄舞著,一如他此時的心緒,說,還是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