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親手把他們送到牢房裡去,實在有些拉不下臉。他們也趁著休整的時候派人四處遊說,希望那些遊俠們要麼加入北軍,要麼趕緊跑遠一點,避避風頭,不要在洛陽lù面。
幾天的功夫,至少有三百多劍客、遊俠離開了洛陽。就連許攸都走了,許攸不想加入北軍,也不想被劉修抓住,所以乾脆遠走高飛。他突然失蹤,連個招呼都毅打,搞得袁紹非常尷尬。
這一天,在經過常規的訓練之後,袁紹和何yóng並馬緩行在洛水邊,淳于瓊臉上掛著那種習慣xìng的笑容跟在後面。
袁紹跳下馬,大tuǐ上的疼痛讓他咧了咧嘴,何頗連忙上前扶住他。袁紹感jī的笑了笑,卻笑得比哭還難看。何顢暗自感嘆了一聲,他怎麼也沒想到,原本溫潤如玉的袁紹現在會變成這副模樣,臉上全是灰土,又黑又瘦,眼睛中全是血絲,也不知道是夜裡沒睡好,還是因為對未來的前途發愁口他只知道,為了能在將來可能發生的事件中掌握兵力,袁紹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如果他被劉修從北軍中趕出去,他的名聲就毀了,如果他堅持下去了,真的成了一個武人,他的名聲同樣也毀了。
除非,他能立下赫赫戰功,也許能挽回一一一。
“本初,值嗎?”
袁紹回頭看看他,無聲的笑了笑,蹦珊著走到洛水邊,因為大旱,水淺了許多,河邊有一段枯草爛泥,他猶豫了片刻,看看腳上已經看不出本sè的戰靴,無奈的搖搖頭,直接一腳踩了下去,踏著黑乎乎的泥走到水邊,端下身子,先洗了洗手,在水中看到了自己髒兮兮的臉,又用手舀起水洗了洗臉,最後還喝了兩口。
袁紹回到岸上,看著遠處雄偉的洛陽城,忽然問道:“伯求,你說,洛陽城會和長安城一樣,被亂兵燒成廢墟嗎?”
何頗眉毛中兩根白眉跳了跳,扶著刀環沉默不語。他不知道怎麼回答袁紹,想了片刻,他反問道:“你覺得呢?”
袁紹眉心擰了擰,覺得有些發緊,抬起手揉了揉:“我覺得很難說。這些年天災不斷,禍事橫行,陳仲舉、竇遊平罹禍的時候,郭林宗曾經哭於野,說天下將亡。只是這是將亡應什麼時候,我也說不清楚。時了,你看最近的《大公報》上登的文章了嗎?”
何頗眨了眨眼睛,“論天道的那個?”
“嗯。”
“看了。”何頗嘆了口氣,“正因為如此,我才非常擔心。”
“你擔心什麼?”袁紹轉過頭,盯著何頗的眼睛口何yóng眼中lù出憂慮之sè,看著緩緩流動的洛水,慢慢說道:“我擔心劉修這個)人。”
袁紹目不轉睛的看著他,他非常希望知道何頗對劉修的看法。劉修到洛陽一年多,從一個籍籍無名之輩變成了天子的信臣。你說他是好人吧,他闖府殺人,在洛陽獄裡橫行無忌,現在又大肆清掃洛陽的遊俠,特別是和袁家做對非常厲害,不僅拒絕了袁家聯姻的好意,而幾次針對袁家興風作浪,先是把袁傀從司徒的位置上掀了下來,接著又要把袁逢從屯騎校尉趕下去口可是你說他是壞人吧,他又解了黨禁,大批的黨人能重新出仕,對當前朝局的穩定有著莫大的功勞。
袁紹細細的分析過,他覺得劉修的惡好象主要都在針對袁家,他可以和同樣是四世三公的楊家處得非常默契,但是一遇到袁家,他就變成了一條瘋狗。
袁家和他有仇嗎,僅僅是因為嘉術和他打過架?袁紹百思不得其解。
“這個人年輕,有血xìng,敢作敢為,又心機深沉,做事謹慎在習齡中人非常少見口”何頗小心的挑著字眼,儘量不讓袁紹受到刺jī:“但是,他不拘成規,行事多無所顧忌,特別是最近論天道,我覺得他的目的不僅僅是反對馘諱,他似乎在想推翻整今天人感應的學說。”
袁紹目光一閃,“這不好嗎?”
“好?”何頗轉過頭,詫異的打量著他:“如果沒有天人感應,那用什麼來制衡天子?連天意都可以不考慮了,還有什麼能讓天子有所顧忌?”何頗有些jī動起來,聲音提高了不少:“本初,你不覺得照這個思路走下去,儒術已經走到了窮途末路嗎?漢家是怎麼獨尊儒術的,不就是因為董仲舒的天人三策奠定了儒學解釋天道的權威?如果人們發現天道根本不是聖人所說的那樣,那還有誰會修習儒家經術?”
袁紹一愣,隨即想到了問題的所在,一時驚得目瞪口呆。
天子餘怒未消,悶不作聲的向前走去。劉修緊緊的跟在後面,臉上陪著笑。天子剛剛把他召進宮,在詢問了北軍的事情之後,他隨即提到了想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