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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部分

後世子孫無能,辱沒了先人的威名。”

劉修連忙說道:“溫君謙虛了,溫家久仕州郡,溫護羌持節自勵,連鬍鬚都不敢被賊土所玷,其志節足為後人楷模。溫君為涿郡太守,治績也是有目共睹的,如何能稱無能。我等多賴大人恩德,家君多次稱讚溫君仁厚,至今言猶在耳。”

溫恕其實根本不認識劉修的父親劉元起,只是聽李定說過幾次,並不知道劉元起失蹤的事,不過聽劉修這麼說,心裡還是覺得暖洋洋的。

劉修既然想來,當然打聽過了溫家的事蹟,知道從本朝初,溫序從世祖征伐天下,以護羌校尉出巡河西的時候被隗囂的部下所擒,不肯投降,以身殉職,在東漢這種獎勵氣節的環境下,溫序這種事跡是非常受人尊敬的,其他溫家太守、縣令長不絕,在本州也是赫赫有名的,只是他們沒出王允那樣的奇才,所以這幾年的勢頭才被王家壓過去了。

劉修一邊誇著溫家,一邊又不動聲色的挑撥著溫恕對王允的不滿。溫恕卻人如其名,不溫不火,也沒有表現出絲毫對王允的不滿,縱使有也說得非常隱晦,不注意品味根本就體會不到。

兩人繞了半天圈子,劉修見溫恕一直不肯鬆口,決定改變策略,直擊其要害。

“溫君想必知道這次晉陽議事的主旨吧?”

溫恕泰然自若的一笑:“略有所聞。”

劉修嘴角微微一挑,倒了些酒水在案上,用手指蘸了些,在案上畫了一個圈,又在裡面畫了大大小小的小圈。“幷州是一塊餅,只是這塊餅做得手藝欠佳,有的地方厚,有的地方薄,不僅看起來不好,而且也不結實,稍微一用力,有些過薄的地方就會裂開,如果抖上幾下,這塊餅就會散成幾塊,每一塊的中心,都是一塊厚的餅片。”

溫恕眉梢一挑,無動於衷,他知道劉修這個比喻,溫家也好,王家也好,都是那些比較厚的地方。

“這個餅碎了,看起來對厚的地方沒什麼關係。”劉修保持著平靜的笑容,接著往下說道:“可是我想請教溫君,當初的隗囂看起來也是一塊並不薄的餅,為什麼溫護羌卻不肯攀附,而要以身殉職呢?”

溫恕張口欲言,卻被劉修打斷了。“溫君一定會說,那是溫護羌忠心為國,宗於漢室,不肯向逆賊妥協。可要是如此說,我就很疑惑了,溫護羌為什麼之前不會更始帝效力?為什麼不在世祖登基前為國盡忠?”

溫恕沉下了臉:“大人,溫家受聖賢教誨,雖然沒出什麼大儒名臣,可是最基本的忠義還是懂的。大人年輕,還請不要橫言無忌,傷了和氣。”

劉修嘴角一歪,心道我又不怕你,你也沒必要和我放狠話。他對溫恕威脅的話置之不理,接著說道:“溫家是君子傳家,我呢,正如溫君所說,年輕無知,不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做一個最惡毒的猜測。”

溫恕冷笑連連,語帶譏諷:“大人太自謙了,身為幷州刺史,督牧一方,卻以小人自居,奈朝廷臉面何?這種話,還是請大人不要再說了,連草民都覺得臉紅呢。”

“哈哈哈”劉修大笑:“溫君太敏感了,是不是小人,並不是以為以不以小人自居為轉移。我自認小人,並不等於我就是小人,正如有些人自認為君子,卻未必是君子一樣。溫君,夫子有言,君子固窮,不義而富且貴,於我如浮雲,那麼我敢問溫君,違背朝廷法令,多佔耕地,積囤糧食,坐視百姓餓斃於路邊,藏匿人口,奪國家財賦以自肥,這樣的人能算否算是固窮的君子,這樣的富貴是義還是不義?”

溫恕面紅耳赤,勃然大怒,卻又啞口無言。他覺得很不憤,很委屈,劉修的指責確實光明正大,問題有幾個大族不是這麼幹的,你沒有指責別人,偏偏來指責我,難道今天找上門來,就是想跟我過不去?你害得我丟官還不夠,現在還要趕上門來欺負我?

見溫恕發怒,劉修笑了。我還以為你真是無慾無求的真君子呢,你真要無欲則剛,那我今天就白來了,你還會發怒,我就不怕你不上鉤。

“溫恕不要急,其實我只是想說,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這句話並不等於君子不喻利。夫子也只是說‘不義而富且貴,於我如浮雲’,並沒有說君子就應該窮。你說是吧?”

溫恕又好氣又好笑,也不好反駁,只得哼了一聲,聽劉修再說下去。

“幷州就是一塊餅,餅碎了,其實對大家都沒有好處。分成無數塊的小餅,總比一塊大餅更容易吞食一些,而且如果用力過度,最後只怕沒有誰能保證自己是完好無損的。一旦那些餅屑走投無路,聚嘯山林,恐怕再厚的地方也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