詫異的看了袁紹一眼,隨即又把目光垂了下去,他知道袁紹不喜歡人直視他,以前他不在乎,現在當然也不在乎,可是他知道這兩天袁紹壓力大。他不想無謂的惹袁紹生氣。
袁紹把剛才郭圖的建議說了一遍,還沒說完,田豐就驚愕的抬起頭。直愣愣的看著袁紹。袁紹見他眼神驚恐,知道他不贊成,便有些訕訕的問道:“元皓覺得不妥?”
“主公。豈止是不妥,簡直是荒謬啊。”田豐話一出口,就看到袁紹臉色一變,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他轉過頭,又氣又急的瞪了郭圖一眼,知道這個主意肯定是郭圖出的,剛才沒有其他人在袁紹身邊。不過,看袁紹這副表情。田豐覺得也有可能是袁紹自己的主意,要不然他不至於反應這麼大。可是話已出口,想收回來也不可能了,他只能硬著頭皮說:“主公,這是違背用兵之道的,根本不可行啊。”
郭圖從容的一笑:“元皓,劉修之所以能這麼快的突入汝南。讓我們如此窘迫,可正是用了這個辦法啊。”他頓了頓,就在田豐剛要說話的時候,又加了一句:“莫非你覺得主公不如劉修,我們的十萬大軍也不如劉修的四五萬人?”
田豐被他搶了話頭。噎得一愣,禁不住怒氣上湧,也顧不上理他:“不錯,劉修的確是用了這個辦法,可是主公,這形勢不同,不能照搬啊,要不豈不成了紙上談兵的趙括?”
袁紹臉色變得更加難看,緊緊的閉上了嘴巴,轉過了身,遠眺遠處的大河。
田豐懊喪的拍拍額頭,知道自己被郭圖一激,又說錯話了。他連忙轉到袁紹一側,極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比較溫順。“將軍,你想想看,劉修雖然只有四五萬大軍,可是他有兩萬鐵騎,合肥、六安有騎兵嗎?沒有。他們要想偷襲劉修的糧道,就必須考慮如何防備劉修的鐵騎,否則糧道截不成,反有可能被劉修的鐵騎偷襲。合肥和六安的守將都是中人,他們沒有這樣的勇氣和膽略,所以劉修敢於把合肥和六安放在身後不管,只需要派一部分騎兵看著就行。我相信,如果是主公在汝南,他肯定不敢這麼做。”
袁紹緩緩的點了點頭,這才氣順了一些。他也知道合肥和六安的守將是什麼人,他們和皇甫嵩相比可差遠了。皇甫嵩以及他手下兩員大將董卓、尹端都是與匈奴人、鮮卑人征戰多年的沙場老將,膽量和見識遠非那些人可比。
郭圖笑盈盈的說道:“劉修有兩萬鐵騎,我們的也有兩萬多烏桓突騎。烏桓突騎可是天下名騎,不比劉修那兩萬鐵騎差。”
田豐皺了皺眉頭,側過臉,沒好氣的說道:“你覺得那些烏桓人能和劉修的鐵騎相比?”
“怎麼不能比?”
田豐被郭圖的語氣引得大怒,他厲聲道:“郭軍謀,你難道不知道劉修以騎兵起家,親衛騎且不論,就是那些普通的騎兵也是披鐵甲,執鐵戟,可是我們的騎兵呢?雖說兵力略多一些,可是有幾具鐵甲,有幾個能執戟矛等長兵作戰?再者,不管是西涼人還是幷州人,他們都是漢人,進入豫州作戰,不會引起百姓的恐慌。我們的騎兵大多是髡頭的胡人,進入兗州,如果沒有主公的節制,豈不成了亂兵?百姓們會如何看我們?”
田豐一口氣比較了袁紹麾下的烏桓人、鮮卑人和劉修麾下的並涼鐵騎的區別,力證兩者不可同日而語,說得郭圖啞口無言,只能冷笑以對。袁紹也有些惴惴,不過他被田豐的態度搞得很鬱悶,覺得田豐這似乎在拿郭圖說事,實際上是在指責他,心中惱火,卻沒法說出來,只好一聲不吭。
田豐說得唾沫橫飛,越想越惱火。他隱約也知道郭圖和戲志才聯絡的事,總覺得這次弄巧成拙和戲志才有莫大的關係。誰說汝潁人就一定支援袁紹?荀諶的兄長荀攸就在劉修手下得到重用,坐鎮關中,戲志才為什麼就不能被劉修收買?
“好了,我知道了。多謝元皓提醒。”袁紹擺擺手,打斷了田豐討伐郭圖的攻勢。田豐氣悶,長嘆一聲,拂袖而去。看著他的背景,郭圖不屑一顧:“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自從上次失策,田元皓只剩下脾氣了。”
袁紹皺了皺眉,剛要斥責郭圖兩句,一個渾身**的斥候快步走了過來,徑直走到郭圖面前,從懷裡掏出一根竹管。郭圖顧不上奚落田豐,接過竹管,檢查了一番後,開啟封口的蠟丸,取出其中的情報掃了一眼,頓時大喜,轉身走到袁紹面前,聲音發顫:“主公,機會來了。”
袁紹早在他說話之前就看出了端倪,只是礙於身份,不能表現得太急躁,現在聽到郭圖這句話,他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急聲道:“快說,什麼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