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的蒐羅一些船隻,以加快渡河的速度。他原本希望賈原能找到十幾條船就不錯,畢竟時間太短了,可是賈原居然帶來了這麼多船,實在讓他有些喜出望外。有了這些船,他最多隻要兩個時辰就能將這幾千人渡過洛水,等他進了什邡,那些巴人就算得到訊息也只能望城興嘆。
“哪來這麼多船?”賈龍難得的笑了笑。
“也是兄長運道好。”賈原笑了笑。“昨天夜裡正好有一批商船趕到這裡,早上剛剛把貨卸下來,我正好得到了兄長的命令,就徵用了他們的船。”
賈龍滿意的點點頭,又嘆了一口氣:“什麼運道好啊,我這次可是惹了麻煩了。”
“為什麼這麼說?”賈原不解:“巴郡生亂,不在兄長預料之中,兄長能在這種情況下斬獲數千人,全身而退,縱有小過。也無法掩全功啊。”
“可是吳班死了。”
賈原語噎,過了好半天才明白過來。嘴裡有些發苦。他知道吳家是劉焉最倚重的力量,吳班跟著賈龍去綿竹,一方面是輔助賈龍,另一方面也是兼著監軍的身份,甚至有可能在熟悉了情況之後代替賈龍。可是他卻死了。雖說他的死是意外,可是這個意外怎麼向劉焉解釋?吳班死了,你賈龍就毫髮無傷的退回來了?
“這事以後再說吧。先渡洛水再說。”賈龍的心情也有些沉重,他不知道怎麼向劉焉說明吳班的死,細細想來。他派吳班帶騎卒去追擊本身的確有讓他送死的嫌疑,畢竟就算吳班順利佔據了那道山樑,接下來也要面對巴人的兇狠進攻,三百騎兵能不能守住,吳班能不能活下來,的確是個值得懷疑的事情。
賈龍在考慮如何解釋的時候,將士們已經開始渡河。為了儘快渡河,每條船上都擠滿了人,反正他們現在除了自己的武器之外,也沒什麼東西可帶,所以儘量站得緊密一點,就可以多裝很多人,平時能裝二十人的,現在擠了三四十個,船舷都已經快被水淹沒了,如果不是洛水水流不急,波浪不大,這些船大概一到河中心就有翻覆的可能。
一個半時辰後,大部分將士都過了河,賈龍這才帶著幾個親衛上了船。船上擠得滿滿的,連轉個身都比較難,撐船的船伕只能在舷邊上側著身子走,大半個身子都在水面上,如果不用船篙撐著,他根本連站都站不住。
因為嚴重超載,船伕們得使出全身的力氣,才能讓船前行,他們鼓起強健的肌肉,整個身體都撲在船篙上,船篙彎成了一張弓,讓人非常擔心隨時會折斷。雖然清晨的溫度並不高,可是他們卻渾身是汗,身上唯一的一條牛鼻褌也早就溼透了。
賈龍站在船邊,幾個親衛用手拉起一個圈,不讓那些士卒太擠著賈龍,賈龍不用像別人一樣被擠得像出水的魚,連喘個氣都難,有心情四面張望。再過片刻,他就徹底安全了,而巴人和張任還沒有看到影子,他們是肯定追不上了。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回成都之後如何解釋吳班的死,想著劉焉可能的態度,賈龍有些忐忑不安。
他移目四顧,最後目光落在了那個船伕的身上。這船伕大概是在累了,停了下來,扶著船篙站著,解下脖子上的布巾在擦汗。他一停,另一邊的船伕卻還在撐,船在水中心轉了一個方向,打起了轉。一看到船不聽使喚,另一邊的船伕叫了起來,船上計程車卒也發現不對,都大聲叫了起來,頓時一片混亂。
“嘿,你怎麼回事?”終於有人發現了原因,指著那個正在擦汗的船伕怒喝道:“你想讓船翻了嗎?”
“各位軍爺,我我只是喘口氣。”那船伕見這群大兵發了火,一下子慌了,可憐巴巴的連連拱手:“小人從昨天夜裡就行船至此,連口早飯也沒來得及吃,又來渡軍爺們過江,一連來回七八趟,這這實在是沒力氣了。”
“沒力氣也不行!”靠他最近的一個士卒破口大罵:“你個龜孫,把老子送過河再休息不行嗎,非得在這半中間休息?船上這麼多人,萬一有點問題,老子們不得去餵魚?”
“呸呸!吳三狗。你嚼什麼舌頭呢,你才去餵魚,你全家都去餵魚!”
吳三狗大怒,轉過頭看著罵他的人的位置,唾沫四濺的罵道:“格老子,老子也是為了大家好,才罵這個龜孫,你們不罵他。反倒罵老子?”
“好了好了,都給我住口。”賈龍咳嗽了一聲,船上頓時鴉雀無聲,誰也不敢再說話。賈龍嚴肅的看著那個船伕:“這裡休息太危險了,你還是再堅持一下,等把我們全部送過去,再休息也不遲。”
“唉,唉。”那船伕感激涕零的連連答應,扯起嗓子吼了一聲:“行船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