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與天子發生直接的衝突,可是現在看來,劉修根本不想等到那一天,他無時不刻的不在謀劃,步步緊逼。
小天子咆哮了一通之後,來到了密室。他站在門口,看著閉目靜坐的雍氏,半晌沒有說話。
“你心裡有殺意。”雍氏慢慢的睜開了眼睛,打量了小天子一番:“你想殺誰?劉修?”
小天子遲疑了一下:“是的,我想殺他,他快把我逼瘋了。”
“是嗎?”雍氏忽然來了興趣,指了指對面的蒲團:“坐,說來聽聽,他是怎麼逼你的。”
小天子在蒲團上坐下,雙手捂著臉,忽然覺得非常委屈。他沒有殺劉元起,劉元起真是自己墜崖的,可是現在沒有任何人相信他,就連他自己都有些懷疑自己當時是不是故意讓劉元起走到崖邊去的。現在他無從辯白,親生父親劉修鐵了心要殺了他報仇,他利用自己的威望,利用楚王府雄厚的財力和深廣的人脈,在他脖子上套了一個繩索,然後逐步的收緊,扼得他喘不過氣來,不管他想什麼辦法,劉修都不想聽,也不會聽,他只是固執的將繩索收緊,然後看著他瀕死的樣子,露出欣慰的笑容,根本不知道他即將殺死的是他的骨肉。
在他面前,有兩個選擇,要麼被自己的父親殺死,要麼殺死自己的父親。他沒有殺死自己的祖父,可是現在他已經沒有退路,如果不殺死父親,就只能被父親殺死。
兩選一。要麼卑鄙的生,要麼窩囊的死。
小天子的精神有些恍惚,說話也有些語無倫次,不過雍氏今天很有耐心,她一直沒有打斷小天子的話,直到聽小天子哆哆嗦嗦的說出那幾個字。
我要殺了他。
雍氏伸過手,覆在小天子顫抖的手上,一股暖流湧入小天子的手臂,讓他繃緊的身體慢慢放鬆下來,神智也恢復了些許。他感激的看著雍氏:“多謝師尊。”
“你要殺他,這我能理解,你們之間就是一個死局,不管你怎麼說,他都會認為劉元起的死是你的罪過,他們沒有人會相信你的清白。”她笑了笑,“其實,就算沒有這件事,劉修也不會放過你,擁有半個天下,他還能退嗎?他只有進。既然要進,那你就是他必須殺死的目標。”
小天子面無血色,嘴唇顫抖,他想爭辯說如果沒有劉元起這件事,他們還不至於走到那一步,可是他想了又想,還是把這句話嚥了回去。雍氏雖然不通人情世故,可是弒父這件事太過忤逆,他很難保證雍氏會平靜的接受,而且雍氏和劉修的仇那麼深,如果知道他是劉修的兒子,她很肯定現在就出手殺了他。
“可是,你怎麼殺死他?”
小天子慢慢的冷靜下來,抬起頭看著雍氏:“師尊,你的傷不是復原了嗎?”
“我的外傷復原了,可是我的修行卻沒有完全復原。”雍氏遺憾的搖搖頭:“我現在可以去江陵,但是我沒有把握突破劉修身邊的那些甲士。上次拼死一搏,全身而退,是我運氣好,我不能保證還能有這樣的運氣。”她想了想,“劉修身邊有兩個修習過墨子五行術的高手,以我現在的身手,我很難輕易接近劉修。更何況,他身邊還有那個**。”
說到最後一句,雍氏有些咬牙切齒,眼角不受控制的抽搐著。
“那怎麼辦?”
“要想殺死他,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把他和那三個人分開。”雍氏喘了兩口氣,恢復了平靜:“劉修本人雖然也修習過墨子五行術,可是他現在身受重傷,根本不是我的對手。只要能把他和那三個人分開,我就有足夠的把握殺死他,解你的心頭之患,而且能不露出任何破綻,也不會給你帶來任何麻煩。”
“分開?”小天子搖搖頭,苦笑一聲:“你不知道,我在楚王府寄養過一段時間,知道關羽不經常在他身邊,可是許禇那人卻非常忠謹。劉劉修沒受傷的時候,他都不會輕易離開他的身邊,現在非常時期,更不可能離開半步了。”
“不,有一種情況下,他們必須分開。”雍氏微微眯起眼睛,密室裡頓時瀰漫著一股說不出的陰森味道:“當他見駕的時候。”
小天子眼神一亮,連連點頭。不錯,劉修再謹慎,入宮的時候都是一個人獨行,許禇也好,關羽也罷,都不可能跟在他身邊,最多在殿門外等候,不可能登上大殿,來到他的面前。也就說,當他們父子倆獨處的時候,就是最好的下手機會。以劉修目前的身體狀況,別說是雍氏親自出手,就算是王越也能擊敗他。
小天子剛輕鬆了一下,隨即又皺起了眉頭:“可是他現在在江陵,根本不出楚王府,怎麼可能來洛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