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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部分

魚立本道:“殿下正在長春殿溫泉湯內,不過雜家已經把訊息報進去了,這會兒該起來看長安急報了罷。”

薛崇訓點點頭:“那成,我去長春殿找母親商議。”他便出了門向西走,徑直來到長春殿。

到得太平公主的寢宮外,薛崇訓也不便直接闖,就叫一個宮女進去通報。等宮女出來說殿下讓他進去見面,薛崇訓這才往裡走。昨天他才來華清宮,太平公主的寢宮還是第一次來,一進殿門,只見裡面霧氣騰騰猶如仙境一般,在朦朧的白汽衝寬大的綾羅幔帷若隱若現。

這時聽得一個宮女道:“要不要將王爺請到閣樓上等候殿下?”另一個宮女道:“殿下剛才叫王爺直接進去。”

她們在那裡說話,由於霧氣太大薛崇訓連臉都看不清,只能聽見聲音。薛崇訓聽到這裡心下竟然有些期待,不過轉念一想太平公主要說正事肯定已經穿戴整齊了,也沒什麼,雖然地方不便待客不過薛崇訓也不是外人。

“王爺請隨奴婢來。”一個宮女怯生生地說了一聲,然後小心地邁著細碎的步子,大約她穿那裙子太窄也走不了大步,薛崇訓只得慢慢地跟在她的後面。走了一小會兒,眼前就出現了一個寬大的池子,照樣是熱氣騰騰的,這麼大的池子出現在室內就如一個室內游泳池一般,不過岸邊是用木頭鑲嵌的,周圍掛著簾子,古色古香的景象和薛崇訓腦海中的室內游泳池大相徑庭。

他定睛一看,只見池中還有一個人,背對著自己鬢髮如雲是個女的,他當即有些尷尬,再瞧了一下背影十分熟悉在這地方沐浴的人不是太平公主是誰?敢情她聽到訊息後根本就沒上岸。池邊上有個宮女手裡拿著一張信札垂手而立,應該是剛剛才唸完還未來得及離開。

薛崇訓硬著頭皮拜道:“兒臣拜見母親大人。”

“你來了。”太平公主轉過身來淡淡地說道,水面上白霧朦朧,岸上什麼也看不見,不過可以想象太平公主現在身上是不著寸縷。薛崇訓忙垂手低頭,太平公主倒是表現得十分自然,好像一切都是合乎常理自然而然,連旁邊的人都受她的影響好像覺得沒有什麼不對的。可薛崇訓一想俗語就有兒大避母的規矩,如此這般卻是有點過分,偏偏自己卻不願意點破只想裝作不知。周圍還有其他人,除了道士玉清還有幾個宮女近侍,她們更是不敢說話,指鹿為馬都可以何況對錯?

薛崇訓一本正經道:“兒臣剛剛聽說長安的事,就急著見母親來了。聽說今上要聯名大臣禪位,這怎麼行?兒臣絕無”

“太急了沒準備好是麼?”太平公主突然打斷他的話。

薛崇訓怔了怔,眼睛看著地板一言不發,心下琢磨著措辭。

太平公主又鎮定地說道:“這事兒也沒什麼難辦的,你當然要毫不猶豫地推辭。不說別的,就是古人在名正言順大勢所趨之時,群臣上表,人家還要三辭,現在皇帝一說你哪能馬上就滿口答應的?”

這時薛崇訓才開口道:“我無意冒險與母親大人離心,這樣只會讓親者痛仇者快。一切都是您給予的,我決不想從您手裡奪取什麼,何況是奪位謀朝這等事我沒有這麼大的野心。”

他平鋪直敘地說了幾句話,好像很隨意,但卻是在心裡琢磨了好一陣子,他想對太平公主表明的態度就是:不願與她為敵。其實這時候李唐皇室已經衰微到了百年來的最低,薛崇訓真想謀朝篡位最難對付就是太平黨,也是他最下不起狠手的人,而其他的勢力就算心有不滿也比較鬆散難以凝聚起來對抗已經手握軍政大權的中央黨羽。

“你沒有野心?”太平公主似笑非笑地看著薛崇訓,讓他壓力很大。就算薛崇訓是她最近親的人,也隨時能感受到其中的威嚴,她給人的壓力就是一種氣質在一言一行中不經意就流露出來。

薛崇訓忙躬身說道:“野心、虛名都是身外之物,我更看重運命相連殷殷關切的親人家人。如果母親大人認為我會威脅李唐基業,一句話便可以收回我的一切,甚至我的性命都是母親大人給予的您要隨時可以拿去只需您的一句話,我定然傳令神策軍等部將及幕僚放棄抵抗聽候發落,連我都不願爭鬥了,他們做什麼還有意義嗎?”

他說得十分誠懇,完全沒有體現出一絲一毫的虛情假意,太平公主聽罷都有些動容,又回憶起上次薛崇訓主動調神策軍出長安,還有平時的一點一滴何曾對她有過戒心?就如現在來華清宮,身邊就帶了飛虎團還駐紮在外頭,而太平公主身邊的羽林軍接近千騎護駕,要安排一場鴻門宴拿下自己的兒子實在輕而易舉,因為他根本對自己不設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