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崇訓隨口道:“又不是第一回參加這種場合。”不過見孫氏情緒好,他也就順從地讓裴娘服侍自己換衣服試裝。
這時他發現書案上有一把紙包著刀鋒的橫刀,便“咦”了一聲,走過去拿了起來扯開草紙一看,原來是一把新刀。
“我那把佩刀舊了正想換呢,誰送進來的?”
裴娘道:“送來的人說是內廠管事宇文公吩咐的,是他們最近招了些工匠新鍛造的兵器。”
薛崇訓抬起手來,把刀鋒橫在眼前瞄了一眼,忽然發現刀身有點特別,原來有血槽!
這時一旁的孫氏道:“在屋子裡擺弄那東西作甚,怪嚇人。”
“血槽啊”薛崇訓自言自語道,忽然想起去年好像在宇文孝面前提過這事,當時還畫了張草圖。後來事兒多,他就早把這茬給忘了,沒想到宇文孝還記得,居然按照圖紙做出實物來了。
薛崇訓不禁說道:“宇文孝這個人不錯,可堪使用,不錯。”
孫氏道:“不就是送了一把新刀麼?”
薛崇訓用手摸了摸刀身上的血槽,笑而不語,然後把佩刀刀鞘裡的舊刀拔了出來丟到案上,把新刀放了進去。刀鞘還不想換,因為上面鑲著金片和寶石。
孫氏送完了衣服磨磨蹭蹭的還不想走的樣子,極力找些瑣事說,偏偏薛崇訓對那些家務瑣事毫無興趣,只能“嗯”“啊”地應付幾句。這時候他才想起來,像送衣服這種事為什麼要岳母大人親自來辦?她無非就是想見見面而已,想到這裡薛崇訓不動聲色地看了她的臉一眼,也沒多說。
過了一會兒,孫氏再沒有其他事說了,薛崇訓也沒多話,她只得起身道:“那我先回去了。”
不料這時薛崇訓用很隨意的語氣道:“一塊兒吃晚飯吧。”
“嗯也好。”孫氏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變換,但是薛崇訓分明感覺到了她的喜悅。
和往常一般的作息,薛崇訓早上醒來,躺著緩了一會,便掀開被子坐了起來,隱約看到幔帳外面有個人影,應該是裴娘,便問道:“雨停了沒有?”
外頭沉默了片刻,一個聲音輕輕道:“已經停了,起了點霧。”
“哦”薛崇訓心下一絲失落,口上卻道,“天晴也好,今天要去大明宮,省得帶傘了你不是裴娘?”
早上剛起腦子有點懵,這時薛崇訓才意識到答話的人是個陌生的聲音,便一把撩開幔帳看看。
他一看倒有些驚訝,一個高挑的美少女正站在面前,長長的襦裙婀娜的身段、豐腴的胸、美麗的臉蛋、如雲的髮鬢,她低頭垂目,一臉的羞澀與侷促。
“你是?”
女子低頭輕聲道:“我是姚宛,郎君還記得麼?”
“記得,不過你換了衣服倒是沒認出來。”薛崇訓笑道。
姚宛道:“薛郎的葛衣我昨晚洗了,晾乾再送進來。”
“什麼葛衣?”薛崇訓隨口問道。
“昨天在刑部大牢,我的衣袖破了,薛郎”姚宛的臉上泛紅。
“哦,想起來了。”薛崇訓點點頭,“你怎麼在我的房裡?”
姚宛道:“是管家安排我的,讓我一早就來服侍郎君。”
薛崇訓心道:多半是自己那件衣服的緣故,穿的衣服到了一個女子身上,管家薛六應該怎麼安排這個女子,自然心領意會。
第六十四章 國宴
一大早起來薛崇訓的左眼皮直跳,隱約記得按迷信的說法眼皮跳是什麼災禍的預兆,不過他是不太信這種玩意的。
看了一眼旁邊服侍自己的姚宛,他冒出一個想法:該不是這女孩兒想不通,不覺得我對她有恩,反而覺得是我害死了她爹,讓她們家家破人亡,要報復我吧?
這個想法只是閃過心頭,大抵是沒有什麼道理的太不可能了,不過是自己一時的胡思亂想而已。
一旁的姚宛還是個新手,不怎麼會服侍人,傻站在那不知該幹嘛。她以前是名門閨秀,宰相的獨女,加上姚家祖上也是宦官之家三代以上計程車族階層,她會做什麼家務就奇怪了。於是薛崇訓也就不計較,一邊自己穿衣一邊說道:“你出去打盆水進來,我要洗漱。”
姚宛應了走出起居室,同樣是摸不著門路,這地方她本來就不熟,更沒幹過這種事。正巧這時一個小巧漂亮的小娘出現在門口,善意地打招呼:“你是新來的姐姐麼?”
姚宛見她生得乖巧,瓜子臉面板白淨看著面善,便和氣地點點頭道:“我叫姚宛。”
裴娘笑眯眯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