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信,距離較遠的軍令都有書面授令自然不能派個傳令兵口授就了事的。
這時中軍收到了黑沙城杜暹的軍報,默啜可汗已回到漠南,正在向黑沙城行進。突厥主力被吸引回來,杜暹發文詢問明光軍下一步的作為。
中軍有的幕僚認為唐軍兵力不差於突厥主力,正好利用這個時機在黑沙城附近與其決戰。但張九齡反對道:“我大軍步騎的行軍速度比不上突厥騎兵,如倉促出擊,糧道亦無穩妥防範,反而給敵軍以可趁之機。此時明光軍已攻佔突厥都城,造勢的目的達成,可令其先行撤退避敵鋒芒,待我軍準備好之後再與之決戰不遲。”
有人提出異議:“等咱們準備好的時候突厥人就不一定願意和咱們正面決戰了,拖延下去耗費巨大,恐非長久之計。”
張九齡哈哈大笑:“這次唐軍出兵十幾萬,要是突厥人不能取得一場決定性的勝利將咱們打退,漠南地區遲早置於我大唐控制之下,到那時契丹、高句麗舊部及鐵勒所有部落勢必向唐朝傾斜,此消彼長突厥必敗。”
薛崇訓聽罷立刻拍板道:“掌握形勢、分化敵營是咱們戰前的既定方略,便以子壽之計,立刻傳令杜暹撤離黑沙城不可與敵死戰,儲存實力為上策。”
軍令很快由王昌齡負責準備好,派出一隊快馬騎兵出中城向黑沙城報信去了,黑沙城的位置距離中城也就幾百裡遠,快馬兩天左右就到。不料在半道上竟然遇到了突厥遊騎。
默啜率兵回到漠南之後,有謀臣建議利用本土地形的熟悉,派前鋒輕騎穿插在黑沙城與唐境之中,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果不出其料,此時唐軍已控制黑沙城,將黑沙城和三受降城之間的地盤都視作勢力範圍,其間的活動防範自不太嚴密,信使在半道上被堵了個正作。
突厥遊騎兩面衝來,先放了一通箭,便操|著兵器殺起來。信使的衛隊人少不敵,旁邊的武將喊道:“兄弟們頂一陣,使君快把軍報毀了!”
但求生的本能讓信使沒有那樣做,而是帶著幾個親隨調轉馬頭往空檔處跑,希望能憑藉快馬逃跑再說。後面的突厥騎兵緊追不捨,他們剛翻過一個小草丘,信使忽然感覺身體一輕戰馬鳴叫了一聲,“轟”地一下連人帶馬掉進了一個大坑裡。原來是個捉野獸的陷阱,信使心下咯噔一聲情知不妙,這時才慌忙取出裝信的竹筒刮開上面的漆,由於心裡急手指反而不聽使喚。剛取出軍令來已經晚了,一個突厥兵從上面跳了下來,直接將他按翻在地。沒一會兒其他突厥人也趕到,奪了軍令俘虜了信使。
這隊遊騎立功之後就迅速向北撤離,將重要的東西進獻到了默啜的汗帳。默啜聽說截獲了唐軍的軍令大喜過望,立刻叫來傳上來。不料他開啟一看就愣了,紙上寫的東西竟然一個字也認不得。默啜會說漢語,字雖然認得不多總算識得幾個,但眼前的文字根本不像是漢字。
他皺眉問道:“俘獲的確是唐軍信使?”
突厥將領道:“穿衣和模樣都是漢人,說話也是,錯不了。”
默啜又把信札遞給一旁的楊我支,楊我支也說不認識。默啜遂叫人把俘虜帶進來問話,果然是個漢人,說話也用漢語。一旁的楊我支說道:“應該就是唐軍的軍令,不過可能用的是密文,唯有讓俘虜給譯出來才行。”
默啜便轉頭看向信使冷冷道:“信上寫得是什麼?”
“我不知道。”信使道。
默啜怒道:“上次在東北抓了個使臣,嘴硬把文書吃進肚子去了,我便叫人活活破開他的肚子取出來。你空長了一張嘴不會說話,那我便先將你的舌頭割下來!”
信使臉色驟變,忙道:“密文是王爺幕府製作的,只有他們的人才有書冊對照譯文,咱們這些人確實不知道。可汗就是殺了我,我也認不得天書一樣的東西。”
楊我支也說:“父汗,唐軍統帥使用密文書寫軍令,就是為了防止被敵軍截獲洩漏軍機。此人要是看得懂,那密文就沒有用處了,所以我也覺得他可能真不懂。”
默啜大怒,“沒用的東西,拉出去煮了!”信使大聲討饒,卻是無濟於事。
費了不少勁才截獲的東西,現在擺在默啜的面前卻不知道內容,讓他很不高興。楊我支又道:“從截獲的地點判斷,信使從三城那邊過來,位於黑沙城之間,一定是從唐朝中軍傳到黑沙城的軍令。內容無非就兩種:或是通知杜暹死守城池待援,唐軍主力盡快趕到與我決戰;或是叫杜暹棄城撤退避免陷入我軍重圍。”
“那究竟是哪個?”默啜沉吟道。周圍的人面面相覷,大半都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