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這麼一想,鄯州是比較安全的。
程千里這手倒是玩得恰到好處,在戰爭結束之前派兵援救,既達到了作戰目的,又不容易落下見死不救的話柄所謂既做婊|子又想立牌坊大約就是這樣。
“準備些糧草,飛虎團隨我西行。”薛崇訓想罷對鮑誠說道。
他又想了想:鄯州可能沒什麼危險,這種猜測可能性很大,但仍是猜測敵兵就在幾十裡地外,這座空城並不是完全安全。所以他決定把程婷也帶上,就沒啥顧慮了,王昌齡作為他的謀士自然要跟著一起。
無論如何,事情總歸有了解決的希望,薛崇訓的心情也變得輕鬆了一些,正看到州衙的牆邊有一株臘梅正迎雪開發,堅毅的花朵,彷彿帶來了春天的氣息。
鄯城一片死寂,敵兵老早就不再頻繁進攻,所有的東西彷彿都被封到了積雪之下。百姓躲在家裡,市集街道上鮮見行人,這彷彿是一座死城。
但表面下的平靜並非安寧,軍中暗流湧動,兵變的陰影揮之不去,就如空中的陰霾。
一處不透光的屋子裡,幾個將領正圍坐在一盞豆粒大的油燈旁,光線十分幽暗,彷彿不是在白天而是在晚上。
“陳團練挾持幽禁主將,是以下犯上,我等所為並非兵變而是靖難,有功無過!”
“說這些空話幹嗎用?反他孃的,咱們就是不想吃人。泅營那幫罪犯是從外鄉來的,他們為了活命自然沒啥顧忌,咱們可是鄯州土生土長的,吃了鄉人以後還怎麼做人?大夥不如死了痛快,免得父母兄弟被人戳背脊。”
“趙兄弟,我等兵變不能用這個由頭。雖說是這麼回事,但有明擺著的理兒,他陳團練挾持主將就是叛亂,師出有名我等為何不用?”
“別瞎扯了,趕緊商量妥當,啥時候幹!羅都尉肚子裡墨水多,想得周全,咱們就聽你的罷!”
主張要師出有名的羅都尉不慌不忙地說道:“咱們這裡有四個人,我手裡有三團兵馬、你們幾個校尉各有一團,一共五團人。雖然人少不佔優勢,但不要再對別人說了,一則防備洩漏風聲,二則兵貴神速說幹就幹!陳團練此舉不得人心,到時候干將起來,其他人不一定會幫他,所以咱們別怕人少,勝算很大。”
眾人聽他說起來一套一套的,頓時多了幾分信心,都點頭稱是。
羅都尉又道:“那三團人的泅營是陳團練的死忠,必須除掉!他們現在正在西城當值,酉時換值回西營房休息。咱們就抓住這個機會,酉時過後兩炷香,便動手:他們勞頓了一整天回營定然鬆懈,正是大好良機。我、趙校尉、黃校尉,集中五團兵馬重點剿滅泅營,其他二團直接衝守捉行轅,控制中樞並救出張將軍。這兩件事做好後,勝負分矣!”
“羅兄說得對,除了他的死忠,又有將軍主持大局,一個命令下去,陳團練還撲騰什麼?”
羅都尉沉聲道:“就這麼說定,酉時後兩炷香時間,以南城譙樓的鐘聲為號,聽到鐘聲,你們就帶兵各奔目標!記住,這麼對將士們說:陳團練挾持將軍犯上作亂,我等靖難立功,論功行賞。”
這時有人憂心地說道:“咱們正好當值,棄了門內戰,萬一吐谷渾人趁機衝進來怎麼辦?”
羅都尉道:“守城無糧,野戰無兵,鄯城早就是個死地。事到如今,管那些作甚?”
眾人以為然,商議定便陸續出了屋子,分散而去。此時已是申時,距離約定的時間不到一個時辰,從計議到實施在一個時辰內完成,甚是效率。果然造反還是武夫厲害,根本不管那些細枝末節,如果是一幫文人,商量個十天半月還不定能下決定。
他們這事兒並不嚴密,幾個將帥擅離崗位悄悄聚頭不可能做得神不知鬼不覺,訊息一走,偶然就被陳團練那邊的人聽到了風聲,急忙去行轅上報。
陳石塘一聽驚怒交加,雖然訊息不怎麼準確沒有真憑實據,但這種時候還講什麼證據?有部將建議道:“在行轅伏以甲士,召其前來:一來便斬殺之;不來心裡肯定有鬼,咱們正好抓住由頭調兵各個擊破!”
另一個忙道:“切勿如此,你去傳令,別人會坐以待斃?如此反而打草驚蛇,錯失先機。團練應當機立斷,立刻分派兵馬直接動手。”
“無憑無據,如果只是謠言,咱們平白內鬥不是敞開了胸膛讓吐谷渾來捅?”
眾將看向陳石塘:“陳團練決斷!”
陳石塘左右踱了幾步,狠下一條心,說道:“去西城譙樓,傳令各營戒備,召其到城上來見。”
第十九章 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