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誠臉色鐵青,喝道:“閉嘴!不說話能當你啞巴?什麼富貴,我是為國效力,總強過街頭賣藝!你個掃把星,不壞人的正事心裡不舒服?”
“好好,我是掃把星,不拖累你了,你走你的富貴路,我過我的獨木橋,省得遭人嫌棄。”女人說罷淚奔而走,頭上的斗笠也掉了下來,光著頭頂跑進雨中。
薛崇訓看著她的背影,對鮑誠說道:“你先去把她追回來吧,安頓好了,到戶部行轅找我,我姓薛,到時候我吩咐人給門子打個招呼。”
鮑誠道:“甭管她,我和她又沒多少關係,以往只是看在同鄉的面上照顧著,給臉不要,管她作甚?”
薛崇訓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因為死要面子才這樣說,當下便說道:“各人家的私事,我管不著,我先回去,明日一早你到衙門裡來。”他想了想,把手裡的金子塞到鮑誠手裡。
鮑誠忙推辭道:“無功不受祿,這個我萬萬不能受。”
“別婆婆媽媽了,官府給你的安家費,應得的,把家裡人安頓好。”薛崇訓說罷便與他告辭,也不想耽擱事他猜鮑誠馬上會去把那小媳婦找回來,畢竟他們倆一塊兒這麼久了,鮑誠起先的態度應該只是做做樣子,為了臉面而已。
告別了鮑誠,薛崇訓一看夜幕將近,便和三娘等幾個侍衛一起往回走。這時三娘忽然說道:“那個女人真是可憐。”
薛崇訓便隨口說道:“我也很奇怪,她幹嘛沒事給鮑誠難堪?男人得了份好差事,以後她也不用風吹雨淋的不是。”
三娘冷冷道:“郎君難道沒看明白?”
“明白什麼?”薛崇訓有些好奇地問道。
三娘冷笑道:“郎君、良人可以同患難,不能同富貴。那女人看得明白,要是剛才那姓鮑的有了錢,又有了一份衙門的正當差事,別說能像以前那樣成天陪著她,會不會拋棄她也難說。”
薛崇訓不禁停住腳步,轉身看著三娘道:“你這麼一說,我突然想起鮑誠好幾次解釋小媳婦不是他的內人”
“郎君現在明白那女人為什麼會如此失禮了吧?”三娘淡淡地說道,“人之常情,世間上這樣的事見怪不怪,郎君不必在意換作其他人,多半也會和鮑誠一樣,臉上一大塊斑不說,手好像還有毛病。郎君給的那塊金子拿到鄉里,能買幾個年輕的沒毛病的小娘了。”
“是這樣?”薛崇訓怔怔地說道,他默默地轉身走了幾步,突然又回過頭來說道:“三娘,你現在帶兩個人回去找找,天下著雨,那女人應該不會跑得太遠。如果鮑誠沒有找到她,你把她弄回來,不然她無依無靠地在洛陽怎麼辦?”
三娘不動聲色地抱拳道:“我這就去。你們兩個,跟我走。”
薛崇訓回到住處時,發現房裡的侍候丫頭是白天在書房裡當值的那個江彩娘,不由得有些驚訝地問道:“你不是白天當值麼,怎麼在這裡?”
彩娘低頭道:“管事說難得我和郎君面熟,就讓我過來侍候,也好讓郎君省心一些。”
薛崇訓沉吟片刻,左右看了看沒有其他人,忽然很意外地走到了彩孃的面前,伸手就要摸她的下巴。彩娘大吃一驚,急忙躲開了,失色道:“郎君,我只是個侍候人的奴婢,不能侍寢的”
薛崇訓笑了笑,“你不願意?”
“我沒有資格這樣”彩娘臉色蒼白道,“郎君放過我吧,不然別人會在背後閒言碎語的。”
薛崇訓也不為難她,踱了幾步,說道:“是這樣,因為我的地位,不可能要你這樣的人你明知沒好處,自然不情願。”
彩娘低頭不語。
薛崇訓忽然嘆息道:“假如我現在一無所有,然後你跟我了。但忽然有一天我飛黃騰達了,你說我還會要你嗎?”
彩娘用蚊子一般的聲音道:“這郎君要問自己,我不知道呢。”
第十五章 兇物
她姓董,既不是的小姐,一般是沒有名字的,原本應該叫董大娘或者董二孃之類的名字。但因左顴骨的位置有一小塊蝴蝶一樣形狀的紅色胎記,父母鄰居在她小時候便喚她蝶兒。她臉上的胎記並不大,也不甚難看,白天那塊大黑斑自然是自己抹上去的,還有手不聽使喚也是裝出來的,為了生計博取看官們的同情心罷了。
鮑誠本來以為她回“家”了,但回到住了多戶人家的院子時,問了幾個人,都說沒見著董氏。他走到自家門口,見門還鎖著,一摸鑰匙還在自己身上,心道她是真沒回來。
於是鮑誠開啟門,把大刀等東西搬了進去。一進門,整潔的房間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