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搖點頭道:“我已經收拾在櫃子裡了。”
“給我取來,我換身衣服。”
步搖聽罷情知他要出門辦正事了,她的神情頓時有些落寞,但沒說什麼,當下便去找衣服,侍候王昌齡更衣。
這時他說道:“我先去郡王府看看,可能這兩天王爺會與我商量些事,到時候忙起來,說不定就不回家了。”
“哦”步搖皺眉道,“郡王府平日並沒什麼事,郎君都清閒好些日子了,最近出什麼事了?”
王昌齡沉吟片刻,在步搖給他繫腰帶的時候,總算說道:“朝裡有點變故太平公主半月不見大臣,恐怕是生病或是出了什麼事兒。這事你心裡有個底就行了。”
步搖說道:“太平公主不就是河東王的母親麼?她要出事了,河東王不是很著急?”
“所以我得忙一陣子。”王昌齡想了想又說道,“萬一萬一出了什麼事,你就把細軟帶走離開府邸,明白麼?”
步搖的手指立刻停了下來,臉色驚訝道:“會出什麼事河東王會有危險?”
“恐怕不是很安穩。”王昌齡淡然道。
步搖忙低聲說道:“那到時候郎君與我一塊兒走,郎君年少有為,前途遠大,何必守著一棵樹”她大概已經忘記是薛崇訓把她從妓|院裡弄出來的了,女人其實更現實,跟王昌齡有了依靠,薛崇訓什麼的她就不怎麼關心了,“郎君的志向抱負都哪裡去了?你不會不知道,太平公主那幫人在人們心裡並不怎麼樣,何苦跟著他們一條道走到黑?”
王昌齡正色道:“郡王對王某有知遇之恩,為他盡力是為義!何況郡王有濟世為民之心,只要善加勸導,定能為天下謀取福祉,權柄並無善惡,輿情好壞不過是士大夫各懷利弊誘|導世人而已,豈能人云亦云?與私來說,我是河東王提拔上來的人,並做了他一年多的幕僚,如果政敵得勢,怎會重用我這樣的人,這輩子都很難翻身,還談什麼前途?”
“可是我怎麼辦?”步搖哽咽道。
王昌齡道:“你的情誼我銘記在心,家裡不是還有一些細軟金銀,到時候你把這宅子賤賣,也是一筆不菲的財產,今後無論做什麼衣食定是無憂的。”他又握住步搖的手好言道,“成敗還未定論,我只是說萬一,說不定誰勝誰負呢,不必太過憂心了。”
二人剛說到這裡,便有個小廝跑進來喊道:“郎君,河東王爺在家門口找您,小的請他進來喝茶,可他不來,讓小的帶話請郎君出門。”
“正好換了衣服。”王昌齡低頭看了一下,輕輕拍了拍步搖的手,放開手道,“我先去辦正事了。”
“郎君!”步搖急忙抓住他的衣袖。
王昌齡回頭時,只見她淚眼婆娑分外可憐,少不得又說了幾句寬心的話。
步搖哽咽道:“這不會是最後一次見郎君了吧?”
“不會,怎麼會呢?”王昌齡隨口說了一句,“來日方長,先讓我辦完正事。”
“無論出了什麼事,你得回家一趟。答應我好麼?”
王昌齡應了一聲。這時步搖哭泣著說:“就算有些錢財,可你讓我到哪裡去?我再也不想回那風塵之地遭人輕賤,如果郎君要死義,就讓步搖跟著你一塊兒去罷!”
王昌齡皺眉道:“還不到那時候,說這些幹甚,沒事,安心在家待著彈彈琵琶什麼的,要是悶了就去東市逛逛。”
他拉開步搖,頭也不回地向門口走去,剛跨出門檻,聽得後面“撲通”一聲,回頭看時,只見她正跪倒在地,哭道:“妾身在家靜候郎君歸來,如若傳來噩耗,便是切身自裁報郎君情意之時。”王昌齡嘆了一口氣,皺眉沉吟片刻,啥也沒說轉身便走。
他出得大門,果見一輛熟悉的馬車停靠在街邊,周圍還有幾個騎馬帶刀的壯漢。這輛馬車王昌齡是最熟悉不過了,薛崇訓在鄯州時就乘坐的東西。薛崇訓這個人倒是很有點意思,他外放做官回來不帶金銀,千里遠的路帶一輛馬車回來
馬車旁邊的護衛認得王昌齡,自然沒有管他,他剛走到馬車旁邊時,車廂的木門便開了,一個低沉的男子聲音道:“少伯上車來說罷。”於是王昌齡便提起長袍下襬彎腰走了進去。
除了剛進來的王昌齡,車廂裡有倆人,一個薛崇訓,一個臉色蒼白的女子是三娘,是薛崇訓身邊的人。他們倆本來是面對面坐著,這時三娘從座位上起身,坐到了薛崇訓旁邊,王昌齡便坐到了對面。
薛崇訓用指節敲了敲車廂木板道:“龐二,趕馬隨意走走。”
王昌齡道:“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