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元楷端起酒杯道:“小事一樁,義不容辭。”
就在這時,上位上的太平公主笑眯眯地問道:“崇訓,你和常將軍在悄悄說什麼?”
薛崇訓搖頭道:“沒事,隨便閒聊幾句。”他並沒有把擁有衛隊的事兒說出來讓母親特殊對待有時候還是低調些好,太招搖了反而引人非議啊。
同僚除了祝賀程千里拜相,也祝賀在場的酒桌上的薛崇訓封王,並相約要登門拜賀。薛崇訓當然沒有推辭,到時候再辦一場宴席就是。這長安的生活便是如此習慣就好,歌舞昇平,日日酒肉紙醉金迷、夜夜嬌|娃歌舞。
敬酒的、拍馬的陸續上來,杯盞交錯之際,薛崇訓倒是喝得渾渾噩噩、一臉漲紅,滿身的酒氣。但宴席結束後,又有唱歌演戲的搭臺子給人取樂。薛崇訓一身酒氣只想洗澡,但大家的興致都很高,他也不好提早離席,只得坐在那兒一邊喝茶吃茶點,一邊看戲。
臺上巧好在演參軍戲,這種詼諧搞笑的節目倒是很歡樂,是唐朝官民喜聞樂見的共同愛好之一。
參軍戲在薛崇訓看來有點像現代的相聲,都是兩個人在臺子上磨嘴皮子瞎扯淡。參軍戲定有兩個角色“參軍”和“蒼鶻”,並有許多道具是現代不曾見的,比如用軟布包過的打參軍的頭的木槌。
薛崇訓抬頭看時,只見臺子正中坐著一個儒服險巾、褒衣博的文士模樣的人,他獨坐在正中,另外一個穿道袍的坐在角落裡。他一瞧覺得有些新奇,便轉頭對旁邊的程婷說道:“今天的參軍戲倒是別緻,沒見參軍和蒼鶻呢。”
程婷很內行似的說道:“這是《三教論衡》,很好笑的,郎君看看便知。”
只聽得坐在角落裡的人問道:“先生既言博通三教,釋迦如來是何人?”文士對道:“婦人。”問者驚道:“何也?”文士淡定地說道:“《金剛經》雲:敷座而座。或非婦人,何煩夫坐然後兒坐也。”聽眾們頓時鬨堂大笑。
臺上角落裡的人又問道:“太上老君何人?”文士道:“亦婦人也。”問者面有不齒,卻聽得:“《道德經》雲:吾有大患,為吾有身。及吾無身,吾有何患。倘非為婦人,何患於有娠乎?”這時皇帝李守禮也聽懂了,撫掌大笑。
問者又問道:“文宣王(孔子)何人也?”道:“婦人也。”問者道:“何以知之?”道:“《論語》雲:沽之哉!沽之哉!我待價者也。向非婦人,待嫁奚為?”
汾哥李守禮覺得很有趣,當即便大聲道:“講得好,給那穿長衣服的賞個官兒!”
眾官僚面面相覷,總算有個人在皇帝面前輕輕進言道:“陛下,朝廷的官不能亂賞,陛下要是覺得好,賞些金銀便是。”
第五章 道謝
本來那些伶人在臺子上調侃佛道儒三教很歡快,薛崇訓也看得笑意融融,就連皇帝汾哥都高興得要賞官了,無奈他手裡沒實權,身不由己只好賞了些黃金。不料就在這時卻見一少年郎怒而起身,痛斥伶人輕薄禮制及聖人。
薛崇訓坐在下面只管看熱鬧,只見那少年郎一身布衣洗得發白,從裝束看就有落魄之相可以個落魄的人是如何能參加程宰相的燒尾宴的?他好奇之下便問旁人有誰認識那人。
旁邊坐著不少朝廷京官,而今薛崇訓回京後的聲勢比以前大了許多,許多人都想巴結,自然忙著幫薛崇訓詢問。正巧有個紅袍官兒識得那少年郎,便說道:“他姓李,叫什麼名兒老夫卻沒記住,一會問人便知,聽說是大隱李玄衣族裡的侄子,在衡山修道,這會兒聽伶人調侃道家始祖,自然怒不可遏。”
薛崇訓點頭道:“原來如此,這兒郎我不認得,但他伯父李鬼手倒是和我有數面之緣。”
有官拍馬道:“李鬼手是隱於山林,神龍見尾不見首,一般人是連一面都見不到,只能聞其名聲,薛郎德才兩佳,才有緣結識吶!”
薛崇訓一副很高興的樣子,呵呵笑起來,心裡卻道:不是我把他的徒弟宇文姬弄到手,哪裡會有緣?
那些演參軍戲的人被一幫儒士罵下臺去,過得一會不知怎麼那些罵人的文人就開始爭論起來了。大概罵人沒罵過癮,便開始分作兩幫爭論。話題便是最近很熱門的“華夷之辯”。算起來,引起這場長久爭論的始作傭者就是他薛崇訓,因為在隴右的民族政|策與唐朝以往的國策不同,這才引起了治國理論的混亂,文人理論家們開始旁徵博引著書立說論述這個問題。
而這個時代有水準的精英文人,大多都有官職爵位,是被朝廷拉攏的物件,所以文人們的爭論影響力是非常廣泛的。這不人家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