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誰都記不清。
年紀輕點的主動多幹點活,為的是讓高家的人省些錢可以多買點吃食,能多維持幾天的佈施。他們不敢懶惰,吃完了這一頓就得進城或到碼頭邊找活幹,因為近日來雖然吃得舒服,但也讓他們明白靠別人的接濟那始終不是長遠之計。
年輕的餓不死,可老人孩子卻管不了自己的生計,更別提是帶著孤兒苟且的寡母。
眼下大家聚在一起已如家人一般,所以潛移默化之下他們之前頹廢的思想也開始轉變了,每日都在商議著該怎麼為高家減輕負擔,為這些孩子爭取多一點的吃食。
“今兒是誰來啊。”老人們坐在一起烤著火取暖,開始唧唧喳喳的議論開了。
“昨天那位王大夫我聽過,好像是江蘇那邊的名醫,他雜也到這浙江來了。”
“可不是嘛,還記得往小孩粥裡放雞肉的那個大夫麼,我以前在金華老家看過他,他也是那邊坐診的名醫啊。”
“好端端的,這些人怎麼都打著高家的旗號來杭州了?”
這些可憐人都是四面八方而來,雖然生活低下但見識卻不比別人少,馬上就有人疑惑的說:“你們說這高家到底是哪方的神聖啊,這善堂一開佈施的全都是各地名醫,咱在這住這麼久也沒聽過有這一號的藥堂啊?”
“誰知道,那些人來了,問了也不說,可急死我了。”
“哎,人家不願意說你們就別瞎打聽了,沒一副菩薩心腸誰管我們這些廢人啊。”
“也是,人家好心好意的給孩子吃口好的,咱也不能總是追問啊,只是不知道這恩人姓甚名誰的,我心裡就是不舒坦啊。”
“哎,可不是嘛,白吃了人家那麼多東西卻幹不了啥事,都怨我這把沒用的老骨頭啊。”
眾人正唏噓的時候,城門方向有幾輛馬車緩緩而來,眾人一看頓時打起了機靈:“趕緊起身,人來了,搬東西去。”
馬車上隨行的夥計很少,不像以前那樣還需要自己搬東西自己煮。圍攏的人群很自覺的讓開了一條道,車隊來到了灶臺前夥計們開始解著上邊的綁繩,繩子一解開立刻有人上去幫忙將東西搬下來。
砍完柴火回來的男人們趕緊上前,將一袋袋糧食從車上搬了下來。女人們立刻勤快的搬來了早就乘好水的木盆開始掏洗糧食,以前他們吃飯可沒這麼講究,後來也是在大夫們的要求下才有了這個習慣的。
糧食一一的下了鍋,依舊是八口雜糧和兩口大米粥,這幾乎是約定俗成的默契了。大人們只求有一口果腹就好,自覺的將最好的都給了孩子和老人。
柴火猛燒之下水蒸氣伴隨著糧食的芬芳開始在空氣裡飄蕩著。每到了這時刻是孩子們最開心的時候,他們圍在鍋邊歡笑著,期待著今日果腹的吃食。
今兒來的夥計都很清閒,他們就站在一邊看著別人忙活,這會火都燒開了他們就站在一旁歇著,百無聊賴的打著哈欠。
趁著這空閒的時候,有人忍不住湊上前打聽起來:“這位小哥,請問一下您家的堂號是什麼?”
“我家啊,城裡高成白堂。”夥計說起這話的時候很是驕傲,挺了挺胸脯道:“前幾日我家掌櫃的就說這幾天我們來布粥就好了,不過這高家門下的人多,大家都爭著這個功勞,所以我們才排到了今日。”
“高成白堂,時大夫的堂號啊?”人群裡又是一陣譁然。
儘管都知道這高家善堂每日來佈施的都是各地的名醫,不過時敬天是杭州的杏林高手在這一帶是聲名在外。儘管這答案早就在眾人的預料之中,但一聽到高成白堂的名號時不少人還是嘖嘖稱歎。
這高家善堂,高字頭,成字輩,看來這都是一個輩分的啊。近一個月了都是這成字輩的人在施粥,暫時還沒聽到有其他的字輩,不少當父母的都隱隱動了心,想問一下這高家善堂的藥堂還收不收學徒了。
這年頭的學徒就是管一口飯吃,幹著活學一門養活自己的手藝。比起工匠或者木匠之類的苦累活兒,這學醫可就輕鬆多了,不僅受人尊敬而且還能多賺些銀兩,在這年頭可謂是黃金職業啊。
高家的善堂門下全都是各地名醫,倘若隨便投了哪一個堂號當一個學徒,那可以說這輩子就衣食無憂了。為人父母者雖不願孩子遠離自己的身邊,可要有這麼好一個機會的話,他們自然也希望孩子不要和他們一樣,過這種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
高成白堂的夥計們個個昂首挺胸,說起這堂號的時候是自豪得很。畢竟高家開堂號不久,他白木恩同城為醫得了個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