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他曾進行過真正的統治。他在位期間的唐朝,是軍事、政治、社會和制度各方面的重重危機壓得人們喘不過氣來的時代,有人把王朝的迅速崩潰歸罪於僖宗的孩子氣和任性,或歸罪於他對施政的漫不經心。
比如蔡東藩先生的《唐史演義》中第九十五章的結尾詩評價唐僖宗:“世衰總為主昏多,喪亂相仍可若何?十五年來無一治,虛名天子老奔波。”算是這種說法的代表。
僖宗病危時,群臣因僖宗子幼,擬立皇弟吉王保為嗣君,只有宦官楊復恭請立皇弟壽王傑。壽王正是後來的昭宗,他與僖宗同母所生,僖宗一再出奔,壽王都隨從左右,僖宗也特別倚重他。於是由復恭倡議,奏請僖宗,此時僖宗已經不能說話,只是略微點頭算是恩准了,於是文德元年(公元888年)三月下詔立壽王傑為皇太弟,監軍國事。當天就由中尉劉季述,率禁兵迎入壽王,安置在少陽院,由宰相孔緯,杜讓能帶人去觀察。群臣見他“體貌明粹,饒有英氣,亦皆私慶得人”。結果剛到第二天,僖宗就駕崩了,遺詔命太弟嗣位,改名為敏,壽王即位柩前,後又改名為曄,是謂昭宗。
“昭宗聖穆景文孝皇帝諱曄,懿宗第七子。母曰惠安皇后王氏。鹹通八年三月二十二日。生於東內。以其日為嘉會節。鹹通十三年四月封壽王。名傑。乾符四年。遙鎮幽州。文德元年三月。立為皇太弟。監國。改名敏。翌日。即位。改名曄。”——《新唐書》卷二。
在李曄即位的第一年,主要政治問題仍然是宦官控制朝政的問題,此時的宦官頭目正是力排眾議擁立李曄即位的楊復恭。李曄這個人從來沒有像他哥哥僖宗依賴田令孜那樣依賴楊復恭。在即位之後,李曄立即向宰相們表明,他希望由宰相掌握朝政。宰相們於是勸告皇帝,要果斷地抑制宦官的勢力,就像當初宣宗以前試圖做的那樣。經過數次明裡暗裡的交鋒,楊復恭最後被李茂貞和王行瑜的聯軍打敗,並被王行瑜計程車兵俘獲,帶回京師處死。這件事使李茂貞和王行瑜的勢力迅速膨脹,也為後來昭宗個人所受的挫折埋下了種子。
當李曄為重掌朝綱而進行鬥爭時,他又陷入與李克用的敵對行動之中。雖然李克用是剿滅黃巢的最大功臣,但是藩鎮和朝廷雙方都對沙陀突厥的最終目的存有戒心。因為沙陀對朝廷的效勞只是在允許他們佔領大部分河東的情況下才取得的,從河東他們可以威脅關中、河南和河北。華北許多地方都普遍對突厥人懷有恐懼之心,這就給朝廷提供了一個極好的機會去採取主動行動和對他們組織一場得到廣泛支援的戰役,以顯示皇帝的領導地位,甚至使朝廷恢復對關中以外的疆土的控制。
這一計劃的主要倡議者是懷有利己的政治目的的兩個宰相張濬和孔緯,因為他們希望勝利會增強自己的力量,使他們有可能徹底根除朝廷中的宦官,結束宦官對大唐軍隊的控制。大多數的朝臣反對這個計劃,其中包括另外兩名宰相劉崇望和杜讓能。李曄本人也相當動搖和恐慌,但是作為衝動的年輕人,戰勝楊復恭的希望已經矇蔽了李曄的雙眼,最後不顧反對而批准了這一方案。
結果不言而喻,唐廷全面敗北。對李克用之戰是唐朝對京畿區之外最後一次積極干預行動。從那時起直到大唐滅亡為止,朝廷完全忙於抵禦長安周圍那些越來越咄咄逼人的和懷有敵意的節度使,朝廷自身也繼續為內部鬥爭所折磨。
討伐李克用的失敗使藩鎮對朝廷更加藐視,最直接和最可怕的對手就是李茂貞。那時的李茂貞已經加封為隴西郡王,勢力有了大的發展,他開始對朝政關心起來,有了當皇帝的意思。一些大臣認為他指手畫腳,眼中沒有君主,便對他加以斥責。李茂貞不肯服軟,立即修書一封反擊。朝中一些大臣為了鞏固自己的權勢,也和李茂貞聯合,對抗其他大臣,這使李茂貞更加驕橫,言語當中經常有不恭敬之詞。
景福二年(公元893年)七月李茂貞在一封寫給皇帝的奏章中嘲笑朝廷的軟弱態度,信的結尾是那句唐末名言,“未審乘輿播越,自此何之!”,年輕天子勃然暴怒,與宰相杜讓能商議懲罰李茂貞,杜讓能卻進諫道:“陛下初登大寶,國難未平,茂貞近在國門,不宜與他構怨,萬一不克,後悔難追。”李曄大罵讓能:“王室日卑,號令不出國門,這正志士憤痛的時候,朕不能坐視陵夷,卿但為朕調兵輸餉,朕自委諸王用兵,成敗與卿無干。”
這話當然說得很有鬥志,於是戰爭是打響了,但結果是悲劇的,朝廷的軍隊還是以失敗告終,李茂貞領兵進軍長安問罪。忠心的宰相杜讓能站出來,用性命為自己的天子化解了一難。但是此後,大臣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