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是如果拓跋氏直接渡河來攻,那麼窟野河就成了神木寨最寬、最深的護城河,李曜以自己所帶來的器械估計,一旦拓跋氏選擇這一方式,自己將能給其造成巨大傷亡。
但是壞處也是明顯的,那就是拓跋氏可以在神木寨的上游或者下游渡河,然後圍困神木寨。雖然看起來,即便如此也只是與府谷面臨的情況一樣,但其實不然。府谷如果被包圍,其聯絡河東的一面乃是黃河,拓跋氏絕無能力封鎖黃河,府谷與河東的聯絡不可能被拓跋氏中斷。而神木寨一旦被圍,卻就失去了跟府谷的聯絡,更別說河東。雖然也可以選擇從窟野河方向派人繞道,但這樣一來浪費的時間就很多了,嚴重影響兩地兩軍之間情報互通的速度。
但神木寨位置緊要,不可能放棄,其南衛關中,北屏河套,左扼晉陽之險,右持靈夏之衝,得神木等於得府谷一半,實際上擁有沿河五鎮的李克用絕不會放棄這一地區,讓拓跋思恭有了東進北上的橋頭堡。
李曜帶領飛騰軍到達神木之前,早就在折宗本和折嗣倫處知道神木如今有兩員旅帥,一名折嗣禮,一名折原平。他二人雖說只是旅帥,但因為沿河五鎮得到朝廷授予的官職有限,而地方對兵力的需求又比較大,所以有不少軍隊都有超編現象,他二人麾下的軍隊就是如此。
其中折嗣禮是折宗本的侄兒,折嗣禮的堂弟,乃為騎將,麾下有騎兵兩百人。折原平為步將,折氏族人,麾下有步兵三百人。另外在神木寨,有精壯勞力六七百人,算起來這批人應該看錯折氏軍隊的輔兵,只是折氏缺錢,所以不為其發放薪酬,當然他們平時承擔的任務也比別處輔兵要低,其中絕大部分人都在神木寨有自己的營生,打短工的、賣雜貨的、擺小吃攤的應有盡有,李曜估計這批人大概也就只能乾點輔兵的夥計,倒時候守城,也頂多給他們點搬運石木的事做,而不像過去大唐強盛之時,輔兵隨時可以轉成正兵那般。
李曜對摺家的兵馬雖然有臨時管轄之權,但這與自己麾下的軍隊差別畢竟很大,因此他到神木寨之後,首先是裡裡外外檢視了地形地貌、寨壘設施、火油檑石等物資的庫存,然後就跟折嗣倫、折原平做了一番“深入交流”,達成“廣泛共識”,這才召集眾將議事。
神木寨的議事廳中,李曜高坐主位,身邊兩側是李嗣恩與史建瑭,再下首則是自己帶來的憨娃兒、阿悉結咄爾、處木昆克失畢、張光遠和劉河安,以及折嗣倫、折原平二人。
雖然雙方手中掌握的兵力相差不大,但從人數和品銜上來看,李曜處於絕對的優勢之中,不過這不是開後世那些需要舉手表決的會議,因此也沒什麼別的作用。原本李曜在召開這次議事之前,是準備只讓李嗣恩與史建瑭隨自己出席,而其餘五位旅帥都去各自安排部隊駐紮和觀察地形,但李嗣恩覺得對方折家二將既然也只是旅帥級別,自己三人召他二人議事,就或多或少會有些以上壓下的意味,頗為不妥。
李曜想想,覺得這話也不無道理,後世有句名言:“細節決定成敗”,雖然自己心中全無此念,但也不能不察,以免讓人誤會,於是採納了李嗣恩的建議。
史建瑭最近加入飛騰軍以來的這段時間,表現得中規中矩,李曜的感覺是,此人比較沉默,但他不知道史建瑭的沉默寡言是如李嗣源一般天性如此,還是因為出任了都虞候一職,掌握軍中綱紀,因而特意規範自律,平時以嚴肅之面示人。不過如果是後者,李曜覺得倒也不是那麼必要,不一定掌握軍紀的就一定得是黑臉,帶兵之道,在於賞罰分明,軍紀官也不是隻管罰不管賞嘛,九兄李嗣昭原先在黑鴉軍也是都虞候,一樣掌握軍中綱紀,他就並非每天黑著一張臉,見了誰都像人家欠他一大筆錢不還似的,反倒是與軍中上下關係都頗為融洽,然而他厲害之處卻是一旦他沉下臉來,軍中上下也會立即為之一肅。現在回過頭想想,李嗣昭在原先歷史中能夠接任蕃漢馬步總管這一軍中第一要職,以及衙內都指揮使這個在其他藩鎮幾乎只授予節帥接班人的敏感職務,恐怕除了他作戰能力出眾之外,這種人際協調能力也是很大一個因素。
李曜心道:“人緣很重要啊!哥還得向益光看齊,這人治社會里頭,要是沒有人緣,還能混個什麼?”
“諸位!”李曜開口道:“此番拓跋氏來攻府谷,賊勢洶洶,折公向大王請援,大王深以府谷形勢為憂,特遣某領飛騰軍前來援助。今奉折公號令,前來神木寨駐守,並主神木諸軍事,一應戰和行止,由某決斷。若事有不諧,亦由某向大王、折公請罪!諸位之中,若有人對此心存異議,請即指出,錯過此時,再拒某將令,那便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