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吩咐道:“快馬回報於他,就說寅時三刻對葛從周大營發動突然襲擊,本相會在葛從周撤兵之路堵截,要他務必一戰鑿穿並徹底擊潰葛從周大營,但是切記不可追殺太過,以免汴軍四散潰逃,反壞本相大事。”
也不知從何時起,李曜最常用的自稱變成了“本相”,這可能是因為稱“孤”有和李克用爭鋒之疑,稱“我”在唐朝又有些不禮貌,而最常見的自稱“某”,李曜卻始終有些覺得不順口,於是在他出任中書令之後,逐漸便開始喜歡自稱“本相”了。這一點,其麾下諸將幕僚乃至與他打過交道的朝廷官員都已習慣。
那斥候領命而去,麾下諸將也都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此番右相不先去救援王師範本人,卻反而來戰葛從周,這雖然稍稍出乎他們預料之外,可話說回來,右相領兵歷來喜歡出人意料,這早已不是一次兩次的事了,大夥兒都已習以為常。而今次之戰,右相顯然是要將首功送給了朱八戒,大傢伙都是明白人,對此自然能夠領悟和理解,但剩下的湯湯水水,他們還是要努力吃進肚子裡的。
眼下埋伏已經下好,就看朱將軍那邊的破營夠不夠精彩了。
李曜在軍中以嚴格著稱,這與其假父李克用全然不同。在李曜軍中,置酒高會是幾乎不可能出現的,而且此番出征,乃是這個時代獨一無二的一次“無後勤大軍作戰”,打破了他自己前一次三千騎兵無後勤作戰的記錄,因此軍中物資本就緊張,就連將領們,每天也只有二兩肉乾的配額算得上是葷腥,其餘食物均與士兵並無二致。李曜本人更是堅定的以身作則典範,連肉乾都不領,導致很多將校不好意思拿肉乾食用,最後還是李曜得知之後勸說,才讓他們收下,理由是“軍中物資匱乏,而本相無須手刃敵軍,與你等有別,因此才不食肉,你等須得上陣殺敵,豈能少了肉食?”
嚴於律己,寬以待人,這是李曜在治軍超乎尋常嚴格之下,卻始終能夠服眾的一個重要原因,尤其是在這個等級森嚴的封建時代。
對於普通士兵而言,右相何等尊貴的身份,他都跟自己吃一樣的食物,自己還能有什麼不滿?簡直恨不得掏心掏肺以報。對於將校而言,右相這般身份,都要節省肉食,可他卻堅持讓我等食肉,天幸有如此統帥,我等戰時若有絲毫怯弱,那還算是人麼?
大軍設伏不比小部隊設伏,對於地形的要求非常之高,絕非後世某些電視電影中那麼兒戲,莫名其妙從旁邊小樹林裡就能殺出幾萬大軍。
李曜設伏之處,自然是在兗州附近。
“兗州”一詞的出現始於春秋以後。春秋戰國時期,百家爭鳴,著書立說,把禹時的九州冠以稱謂,兗州即其一。“兗”古作“沇”,《史記·夏本紀》中,“兗州”作“沇州”。
沇水原出後世河南濟源縣西王屋山,東流入海。沇水的河段稱謂與流域記載不一,《尚書·禹貢》:“導沇水,東流為濟,入於河。”《偽孔傳》載:“泉源為沇,流去為濟。”《水經注·濟水》:“濟水出河東垣縣東王屋山為沇水,東至溫縣西北為濟水。”按這些記載來說,沇水在黃河北岸濟水的發源處,《禹貢》載兗州得名於沇水,其州境在黃河以南濟水中、下游。《漢書·地理志》敘沇水自發源入海,未提發源以後或下游稱濟水,則沇實指濟水全流。而後世黃河北岸的濟水有時亦稱沇水。
也就是說,沇水和濟水實為一條河流,上游稱沇水,下游稱濟水,有時全流亦稱沇水或濟水,只是由於各個時期的稱謂不同而已。
李曜的大軍,就是依靠沇水而埋伏下的。兗州地處魯西南平原,東仰“三孔”,北瞻泰山,南望微山湖,西望大野澤(就是後來大名鼎鼎的水泊梁山),素有“東文、西武、北岱、南湖”之稱。而李曜的設伏之地,則是從兗州往淄青方向而去的一處山谷。
按照李曜的判斷,葛從周應該無法預計自己會在攻克鄆州之後忽然南下攻擊他。其理由有戰略和戰術兩個方面。
首先,從戰略上來看,自己此番出兵在汴軍方面看來,第一要務必然是救援王師範,南下攻擊兗州對大局並無幫助,就算擊敗兗州城外的葛從周大軍,王師範的青州也仍然處在楊師厚大軍的包圍之中,一旦得知河中軍並未及時來源,在王茂章已經南下撤回淮南之際,有可能頂不住壓力直接投降。
其次,從戰術上來看,河中軍此番乃是無後勤遠征,必然應該儘量避免陷入朱溫轄區深處,以免得不到補充而被包圍殲滅。兗州身處鄆州之南頗遠,遠離河中軍水軍能夠掩護並提供補給的範圍,危險係數相當高,在汴軍將領看來,進攻兗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