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襲者手中拿著的,赫然是一張弩!
弩這種武器,結構精密,製作複雜,不是草原牧人裡的工匠做得好的。而整個草原上的牧民,也沒有人有這種財力,用得起價格高昂,容易損壞的弩。除了那些有錢有勢的貴族老爺。
據說,整個匈奴王庭中的那麼多貴族老爺,擁有弩的總數,都不超過五百張。
單憑這一點,略有些見識的牧民就知道,來襲者一定是漢人。在他匆匆的瞥見來襲者頭上的幘巾後,對方的身份,已經完全可以得到確認了。
要知道,按照風俗,匈奴人不是披散頭髮,就是將頭髮紮成各種的小辮子。只有漢人,才會在頭上戴著幘巾。
所以,牧民清晰的知道,自己如今要做的唯一一件事情,那就是:
——逃!
逃回部落中,將漢人,不漢軍出現的訊息,通知給貴族老爺!
但是,下一眼,牧民看到了周圍的那些羊群,動作就停了下來。
這五十多隻羊,可是貴族老爺讓他放牧的啊!丟了老爺的羊,這可是一條大罪!
上次有個同伴放牧時丟失了一隻羊,就被老爺當場讓行刑人抽了二十鞭子。要是這五十多隻羊都被丟掉了,牧民難以想象,自己將會落到什麼樣的下場。
對老爺發怒的考慮,讓牧民下意識的握緊了手中的弓箭。可是,當他看到不遠處的漢人,已經發現了自己的異常行動,索性放棄了隱蔽,撒開雙腿向自己奔來,牧民的腦子,一下子彷彿發生了爆炸!
“漢子來啦!”
牧民慌張的丟下弓箭,調轉馬頭,兩腿一夾,就向著與漢軍相反的方向逃去。一邊逃跑,這人還一邊大聲用匈奴話叫著:
“漢子來了!”
“漢子來啊!”
牧民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前方會突然射出三支急箭來。措不及防之下,一支勁箭正中牧民的大腿。這樣的劇痛,讓牧民再也夾不攏雙腿,一個不穩,就從馬背上摔了下來。
被摔得七葷八素的牧民,好不容易從昏沉中清醒過來。第一眼映入眼簾的,卻是兩張束起髮髻的臉。旁邊還有一個梳著小辮子的人,一看就知道屬於屠各人部落。
——漢人
牧民心中絕望的呻吟著。然後,一個不太標準的匈奴話,灌入了他的耳朵。
“你叫什麼!”
問話的那名漢人士卒,年紀不大,看上去卻讓人覺得極為老道。另外兩名士卒,雖然明顯要年長一些,但是從神情、服飾各方面來看,卻都是那年輕士卒的屬下。
對上這些恐怖的“漢子”們,牧人不敢有半點兒違抗的念頭。這些漢人的身上,帶有一種讓他從心底產生恐懼的東西。這種東西,牧人只在部落首領身邊,最勇猛的親衛侍從上,才感覺到過。
說白了,那種東西,便是殺氣。
要培養殺氣,說起來倒也簡單,多殺上幾個人便是了。
但是,殺人,真的會和說的那樣簡單嗎?
至少對牧民來說,他出過兩回兵,可是連見血的機會都沒有遇到。如今遇到渾身帶著殺氣的漢人悍卒,光是那些未曾收斂的殺氣,就足以讓牧民兩股戰戰了。
“頭兒,這傢伙的膽子可真小啊!”
聽見牧人竹筒倒豆子般的,將所知道的事情,一股腦兒都說出來了。有些事情,甚至還沒等漢兵發問呢。一個漢兵,不由得向年輕的漢軍頭目笑道。
“這還不好嗎?”
年輕的漢軍頭目看了部下一眼,淡淡的說道。
“這下沒錯了。從這裡再向西四十里,就是匈奴蠻子的王庭所在。”
在核對完俘虜的口供之後,年輕的漢軍頭目心中,總算是放下了擔心。
說實話,他雖然從軍足有四、五年了,卻從來沒有見到過如此寬廣無垠的草原。即使相信“小天師”教授的辨認方向的法子,是絕對不會有錯的,可是他心中的忐忑,總不是那麼容易消除的。
漢軍頭目姓廖,名化,有一個特地由“小天師”賜下的字,叫做元儉。如果各位還有印象的話,應當記得,此人原本跟隨在黃巾軍頭目“郭大目”的身邊。
後來,郭大目在“劉關張”三人率領涿郡義兵,夜襲“天平軍”之時,為了救張狂,被關羽一刀斬殺。張狂感念郭大目的恩德,從此就將廖化帶在身邊,充作親隨。
今年年初,廖化年滿了十八歲之後,才被張狂外放到斥候隊,做了一個十人長。
“小天師”這個叫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