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暗暗點頭。
在如今董卓兵力緊張的情況下,不可能抽得出多餘的兵力投放到幷州。反正事到如今,幷州早已脫離了朝廷的掌握。既然這樣,不如直接承認張狂在幷州的地位,想辦法激起張狂與關東叛逆的矛盾。
若是能夠用兩個不在己方手中的太守官位。誘發張狂與袁紹之間的衝突,就等於是變相削弱了袁紹一方的力量。同時,這也直接避免了兩方勢力可能存在的聯合可能——這種推測,可是對朝廷極為致命的!
作為一名老於戰事的大將,董卓一旦決定了某件事情。立刻就會將其加以實行。得出了朝廷目前無法\無力\無理對付張狂的結論以後,董卓立刻讓人請來左中郎將蔡邕,起草朝廷詔書,發往幷州和河內。
當傳遞朝廷詔書的使者,將詔書送到河內郡的治所懷縣,袁紹也在連同著太守王匡,討論張狂。
“不意這個豎子,居然做出如此大的動靜!”
王匡坐在主位上,滿臉陰晦的說道。
相較於王匡的喜怒形於色,身居客位的袁紹,神情就從容多了。他輕嘆一聲道:
“是啊,本以為此僚不過區區黃巾餘孽,翻不出多大風浪來。如今居然連公認為幷州悍將的張稚叔,都栽到此僚手中。上黨丟失,此僚若要南下,郡中又少不得一番惡戰了。”
“車騎將軍【袁紹】,張狂既然如此能戰,何不想辦法拉攏他,共同對付董卓?”
王匡雖然是名士,卻是以俠義成名,對同樣做過遊俠的張狂,倒也沒有什麼太大的歧視。他如今在董卓兵鋒的壓迫下,總有些心懷不安,故而才會提出這麼一個想法。這讓袁紹感到有些不快。只是以袁紹的修養,這些感受不會流露出來罷了。
“不可。張狂此僚出身黃巾,本就屬於國之蟊賊。先帝惑於宦官所言,這才法外開恩,招安此僚。可是先帝一朝駕崩,此僚立刻不肯安分為大漢守邊,公開攻略漢家州郡,全然不將大漢法度放在眼裡。”
“更有甚者,此僚還主動勾結董賊,為董賊張目。如此冥頑不靈之徒,只可以國法誅除,不可再次放縱。否則,必然如報蛇在懷,後患無窮!”
見袁紹態度如此鮮明的反對此事,王匡便沒有再說些什麼。
如今的袁紹,已經不像剛被推舉為聯軍盟主時,顯得那樣根基淺薄了。透過幾個月與董卓軍在河內的對峙,天下士人將親身堅守一線戰場的袁紹,與那群縮在酸棗日日置酒高會的廢材盟友相比較,越發覺得袁紹才是大漢未來的救星。
而王匡這些日子與袁紹相處下來,對他也極為敬服,已經從地位相當的盟友,半主動半被動的變成了袁紹的下屬。地位上的暗暗變化,讓王匡無法反對袁紹的決定。
這時,突然從郡守府邸外傳來一陣腳步聲。一個膚色微黑,身材瘦小的中年儒士,快步衝進書房,對兩人叫道:
“本初,公節,董賊又出手了!”
說著,中年儒士揚起手中的帛書,交給了袁紹。
袁紹接過帛書,在案几上攤開,與王匡並肩觀看。將內容掃過一遍後,袁紹依然是不動聲色,可是王匡就不對了,臉色陰沉的能夠滴出墨來。
“董賊!”
王匡雖然憤怒,到底沒有失態。他抬頭對著袁紹說道:
“車騎將軍,董賊這是在挑撥我軍與張狂的關係啊!”
袁紹勸解了王匡一句,回頭問道:
“子遠,依你之見,董賊這封詔書的挑撥,有何居心?”
許攸不假思索,開口便答道:
“此乃二虎競食之計。無論是我軍想要掌握太原,還是張狂想要南下河內,只要有一方動了心,兵戈之事便不可解。”
袁紹點點頭,說道:
“我方大敵為董卓,張狂不過小患耳。只要打倒董賊,以大漢之力,區區一個幷州,毫無倖存之理。但是,人無傷虎意,虎有傷人心。張狂若是看不清形勢,非要自取滅亡,南下侵犯河內,我軍固然不懼,卻讓董賊有了可乘之隙。子遠,如何避免張狂騷擾我軍,可有妙計?”
許攸摸了摸自己的山羊鬍子,眼珠子一轉,答道:
“此前張狂分屬黃巾餘孽,向來未曾受到重視。且待我去查一查他的底子和性情,才好出謀劃策。”
聽到許攸的回答,袁紹點頭表示同意。說實話,在今日之前,袁紹的視線可從來沒有停留在張狂這樣縮在邊地的黃巾餘孽身上過。在他眼中,關注的不是天下名士,便是朝廷重臣,幾曾容下過區區一介蛾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