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諶墨頰飛薄紅,眸轉水瀾,本是魅不可擋桃花樣貌,卻把修長皓頸一挺,惡霸小侯爺張揚出場,“下流胚子王八蛋,人家夫妻間的事幹你底事?你儘管憑你豐富的床史就能斷定本少爺是否處子之身,本少爺和我家相公的夜夜春宵又何須向你交待?”
她一串破口大罵,脆生生,響叮叮,明明是彰顯粗野,音質卻非同一般的好聽。耶落雲聽得笑斷肝腸,赫連銘卻是怒不可遏,想到她已屬於另一個男人的事實,嗓內嘶出戾音,玄衣化作墨光,眼底陰暗,右掌迅烈,向那段該死的皓頸鎖過去。
沒有意外,被耶落雲出身格下,一對好友,在空中拆了十幾招,且大有樂此不疲之勢。
如此情形,諶墨樂見其成,並有意成全,雙腿向馬腹上猛力一夾,“駕!”善良地將這方天地留給怪鳥和笨蛋對決。
“妖魚!”赫連銘牙根咬碎,反身便追。
耶落雲又一掌襲來,將他攔下:“赫連,我不會任你摧殘我的天山雪蓮!”
天山雪蓮?她?赫連銘懷疑他腦子可是壞掉?“你沒看到,她已然逃了!”
“只要你就此放手,我不會讓她逃!”
“耶落雲!”怒吼!
“赫連銘!”同樣怒吼!
玄衣,紫裳,兩條九尺男兒,一路纏鬥,追向那隻奔逃的魚兒。
魚兒要休息,漁夫也要休息。
諶墨倚在樹下,一邊大嚼點心大吞清水,一邊因幾丈外也窩身樹下的兩人向老天遞送白眼:那兩人是鐵打的不成?直到她在馬上累得要休息了,那兩個方藉機休戰調憩,還真是不討人欣賞哩。
“少主!”風塵僕僕,馬聲嘶嘶,軒光終是趕上了主子。
赫連銘眄見屬下有異的面色,潑墨濃眉擰起。
“屬下才接到汗主的飛鴿傳書。”軒光單腿跪地,將鹿皮函奉過頭頂。
赫連銘只掃幾眼,狠色已起。
“右海、阿特幹部落又鬧事了不是?”斜對面的樹下,耶落雲單手支頰,以事不關己的優閒口吻,“早對你說了,你把他們兩家的女兒都娶了,保管有幾年太平日子過。了不起奸詐一點只娶一個,讓他們打個頭破血流去。哼,這正妃的位子,我的雪蓮不稀罕,你那東漠之花可是喜歡得不得了喔。”
赫連銘峭稜眉骨下的深邃雙目撩起,死死盯住這個相交數載、撕破臉皮僅一日的“朋友”。生平首次,他對他生了忌妒,忌妒同出王族,他竟
可以如此無所顧忌,為己所欲為。能將肩頭的責任、王室的尊榮、大將軍的榮耀棄若敝履,或者,是因他頭頂上已有了兩個積極表現的兄長?但是,不管是易地而處,還是將心比心,他由不得都要懷疑,耶落雲當真可以看得開放得下麼?要知道,男人是要站在頂峰俯瞰眾山小時,才能得償萬丈雄心。
“喂,赫連,你如此瞧著我作甚?”耶落雲堆起滿面嬌羞,“本少爺沒有龍陽之好喔?”
赫連銘眯眸。
耶落雲抱肩瑟瑟:“不得了不得了,赫連,你千萬不要愛上我,明知是悲劇,何苦執迷不回?”
“軒光。”忍住額上青筋,赫連銘平聲道。
“是,少主。”
“派德蘭德馨趕回東漠,轉本少主請求,請汗主代我立刻向阿特乾的女兒阿雲珍求婚。”
“東漠之花阿雲珍?”耶落雲白牙閃閃,“恭喜恭喜,豔福不淺。”
軒光知主爺必有下文,恭首問:“那少主”
“本少主在中原尚有事未完。”赫連少主方唇翕動,無情地粉碎了某廝的以為。“待事了,必親自回國迎娶東漠之花。”
“你不回東漠?”耶落雲大叫。
赫連銘頗有扳回一城的快感:“你聽到了。”
“你你你”耶落雲鼻孔嗤出聲來,“就算如此,哼,本少爺絕不會讓你染指我的蓮花!”
話說得擲地有聲,可惜還沒落到地上,已聽那廂馬蹄又響。
“妖魚,哪裡跑!”
“小蓮花,等等我!”
兩道聲,兩條影,追,繼續;打,重啟。
可惡,馬鈴摘了,這馬蹄還在,不然或能逃開一大段。看來,要設法將這馬兒的四蹄裹住才行。
諶墨噘唇懊惱。耳聆著後面兩個男人中氣十足的對諷對打,更是氣從膽邊生:老天爺造物不公啊,就算自己這公子哥兒做得再像,終究是男女有別,體力上輸人一大截,不想服氣都不行喔。
望望天色,需儘快覓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