邸�
“德馨姐姐,你瞪諶墨作甚?”
“我恨老天的不公哪。”德馨悶聲道。
德蘭心有戚焉道:“你並不是真的妖好不好?怎將這人間的春色都給佔盡了?好奇怪,你由小到大,怎沒被女子的妒意給殺死?”
“女子?殺死?”諶墨一愣,“德蘭姐姐好奇怪呢,女子都是香香軟軟、善良可愛的姐姐妹妹,就如兩位姐姐一般,怎會捨得殺死諶墨?”
“你”德家姐妹嗤道,“女子捨不得殺你,還不是都因你常年以男裝示人?”若是雌雄難辯,或可有情可原,怪只怪對著那張絕色顏容時,明知是女子,亦難免心馳神往。這條魚,妖性已浸骨髓。
“會麼?”諶墨修白指尖點在嫣紅櫻唇,水水眸兒打個波旋,“諶墨樂穿男裝,是因中原的女裝太過繁瑣。”
“這倒是了。”德蘭頷螓首,撇豐唇,“你們中原女子的衣服講究飄逸空靈,把袖子和裙襬做得又寬又大,穿起來,是沒有咱們東漠女裝這般簡落利整,也與你這野性子不合。”
諶墨偏轉螓首,嫣然巧笑道:“兩位姐姐高挑健麗,合該有這樣合體而裁的衣服來配姐姐們的好身材。”
外族女子向來大膽直辣,情緒外露,但有諶墨那黑白分明的大眼在自己軀上巡移,德家姐妹竟給羞抹雙頰,嗔道:“妖魚,你們漢家有句話說‘非禮勿視’,你將你那雙不老實的眼睛給收起來啦。”
“兩位姐姐好小氣。”諶墨噘嘴,“美好的東西自是給人賞心悅目的,姐姐們竟還吝嗇!”
“聽你歪理!”德蘭輕啐,“要看,你自己穿來看就是。”
“真的?”諶墨笑靨如花,“兩位姐姐願意將衣服借給諶墨穿?”
德馨失笑,“你要穿,少主會要東漠最好的裁縫、最好的綢帛為你量體制衣,哪還有一個‘借‘字?”
“怎可能?”諶墨挑顰黛眉,“我是你們少主抓來的傷妹仇人,到了東漠說不定要拿我一隻臂來償債,他怎會浪費那個工夫和材料?難不成貴族有這樣的習俗?”
“你”德家姐妹互覷一眼,“敢情你還以為咱們少主捉你是為了尋仇?”
“不然呢?”
明明是個聰明剔透的人兒不是麼?德馨擰擰她那粉紅嫣頰:“是真不知也好,還是裝糊塗也罷,你總要明白,你這人兒,少主是不可能放手了。”
德蘭連連頷首,對妹子的話給以確定:“我們姐妹從十二歲就在少主身邊跟著,這眼睛可不是瞎的。怎看不出少主在你身上花的心思,比過去在其他女人身上投的總數還要多?別的不說,就說這行路,原本是打算從北巖邊境直接取捷路回東漠的,就因考慮你這身子,少主頂著天大的人情,到了這天韶山,還不是為了讓你用溫泉祛除身上的寒氣?”
諶墨聽得明眸一亮:“溫泉麼?原來這愈來愈暖,是因有溫泉麼?”
這德家姐妹啼笑皆非:她只聽得到這個麼?
“這地面下若是沒有溫泉的熱脈滋延,在這北地高寒的山內,你這張小臉哪還能這樣粉撲撲的招人疼愛?”忍不住,又掐了一把,“你要想想該怎麼謝我家少主才行哦。”
這條妖魚美麗可愛,雖按東漠王族正妃非本族貴族不選的規矩,無法成為少主的正室,但必能成為少主最寵愛的女人,美人配英雄,由來最得東漠神眷愛守護
“德蘭,德馨,天韶堡到了。”軒光沉啞的鴨嗓打斷了德馨的浮想聯翩。
藍石彩瓦的高闊屋宇依山而建,彩石砌築的門前,十幾北巖漢子分兩側排立,中間一位少年,散一頭披到腰際的深棕長髮,披一件非漢非胡的紫色長袍,面如冠玉,目如澄月,鼻懸挺傲,唇抿柔情,自是風流倜儻模樣。目望好友漸近,斂袖一禮,朗聲道:“天韶山農夫恭候東漠少主。”
農夫?赫連銘冷哼,“北巖的三王子,戰功彪炳的闊海大將軍,何時成了農夫?”
北巖三王子搖頭:“赫連少主太不厚道,竟來奚落一個落魄的山野閒人,想來是在下這小小農夫沒有為東漠少主牽馬墜蹬的罪過了?”說話間,以恭敬貌上前,“來來來,容小的扶少主下馬。”
怎他身邊盡這號不正常的人物?赫連銘搡開好友手臂,一逕飛身落馬,“耶落雲,你儘可再無形無狀一點!”
唉,這位老友,什麼都好,就是未免無趣了些。“銘少主,人生苦短,放鬆心情,快快活活過日了不好麼?”
“說得有理。”有人援聲同道中人,在在是其言深獲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