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蔣祥墀為其撰一聯,雲:
地近聖居,洙泗宮牆瞻數仞;
基開王跡,鎬豐鐘鼓振千年。
此時,帥承瀛既掌大林書院,又照看尋陽義學館。這兩處學所,經費困難,未得解決。他時時在為其苦惱著。
偏巧這時,他的學生袁天亮,以都察院左都御史領欽差大臣銜來到了鄂東。
他來到鄂東地界後,便來到尋陽看望老師帥承瀛。他原想,老師家有了御賜翰林府,肯定日子過得不錯。
然而,他來到帥宅一看,見三師孃趙茹清夫人正在織布機上織布,四師孃趙茹儐夫人正在織布機下紡棉。再看,只見她倆頭挽雲髻,身著布衣,既無珍珠琉璃,也沒簪花雕葉,樸樸素素,普普通通。雖容鬢未蒼,但人似是老了。他又進裡間見了二師孃周月琴,只見她一頭白髮,兩道霜眉,年逾古稀。兩隻眼睛,一隻已被“玻璃花”佔滿,只剩一隻了。但神采很抖擻,精力頗旺,身子骨也硬朗,腰不彎,背不駝。他與周氏嘮了幾句,便走出裡間。
外間,徒空四壁,只懸著兩幅字畫,皆古人詩文,為帥承瀛親書,用羲、獻二王體,鐵劃銀鉤,遒勁秀美,深邃大度。
其一,為唐代詩人劉禹錫夢得的《陋室銘》,曰: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斯是陋室,唯吾德馨。苔痕上階綠,草色入簾青。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可以調素琴,閱金經。無絲竹之亂耳,無案牘之勞形。南陽諸葛廬,西蜀子云亭。孔子云:“何陋之有。”
其二,為三國蜀國武侯諸葛亮孔明的《誡子書》,曰:
夫君子之行,靜以修身,儉以養德。非澹泊無以明志,非寧靜無以致遠。夫學須靜也,才須學也。非學無以廣才,非志無以成學。淫慢則不能勵精,險躁則不能治性。年與時馳,意與日去。遂成枯落,多不接世。悲守窮廬,將復何及!
袁天亮看過,近前施禮,說道:
“二位師孃,家境何至如此地步?”
三師孃趙茹清停下機杼,嘆了口氣,說道:
“咳,你還不知道你老師的為人!他是非禮不為,非義不行。不義錢財,他從不取;不禮事宜,他從不做。朝廷給他的幾個俸祿,還不夠他施捨的。家下人等,只得自食其力了。”
四師孃趙茹儐放下紡車,接了上來,說道:
“你家老師,自告老還鄉,出掌大林書院和尋陽義學館以來,整日的為授業事奔跑。這不,又走了出去!”
“他走出去幹什麼?”
“書院、義學是辦起了,但是經費還遠遠不足。他這是出去找富戶集資化緣去了,也好使其能辦得更強些。”
袁天亮聽了後,很是感慨。
他回到京城後,將這事稟奏了嘉慶皇帝。嘉慶皇帝想,這位老愛卿還在為培養家鄉士子而辛勞,不惜餘年,精神可嘉。
於是,他當即降旨給尋陽州知州大人,道:將尋陽的“厘稅”銀子,撥給帥承瀛,用這筆錢培養士子,開辦書院和義學館。
後來,大林書院和尋陽義學館,為鄂東培育出不少人才。其中,有不少學生中了進士,成了翰林。家鄉人都說,翰林府出翰林,這都是帥承瀛的功勞。
此為後話。
話再回到“百壽圖”上。
劉墉、紀昀、王傑等,這124位翰林以書“百壽圖”屏風為帥承瀛慶賀70壽辰事,原本未想讓太上皇帝乾隆和皇帝嘉慶知道,乾脆來個民間慶祝,那樣將更會有趣味些,情誼也會更真摯些。然而,他們用心細緻一想,覺得不妥。帥承瀛與兩代皇帝,是“老主同場少主師”,既是乾隆的同窗,又是嘉慶的老師,關係最近。如果就此不說,待怪罪下來,豈可了得!再說,這些事也是人之常情,當讓二位皇帝知道才是。況且,太上皇帝和皇帝日理萬機,過於繁忙,有時未想到此事,這也是正常的事情。
果然,正待紀昀等要對乾隆稟奏時,乾隆竟傳旨過問此事來了。於是,由紀昀出面,向乾隆作了回稟。
乾隆聽了,心中大喜,說道:
“朕的臣子辦事是幹練,諸位翰林想事是周全,此以‘百壽圖’賀壽,實為新鮮。請再算上二位,朕與皇上也參加。”
紀昀聽了,跪地謝恩,說道:
“臣紀昀,並代替帥承瀛,一併萬謝聖恩。”
乾隆也沒有多說,當即將嘉慶找了來。
“皇兒,你老師帥承瀛過生日事,你知道不?”
“父皇,啥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