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最在意地卻是你陪在我左右。”趙誠卻道,“我要讓全燕京的百姓知道,耶律楚材已經為我所用。”
耶律楚材心下了然。趙誠故意這麼拋頭露面,就是讓自己在燕京城百姓面前亮相,就是讓自己將來見到蒙古人,也是百口莫言解釋不清楚,坐實了自己已經投靠賀蘭國王的“罪名”。
鐵義所部嚴格遵守著軍紀,百姓也是第一次在這亂世當中見識到一支紀律嚴明與民無爭的軍隊。因而人們對這支軍隊地統帥也是很好奇。
前方是一個街口,中間置一高臺。臺上捆綁著數十個人。耶律楚材舉目望去。知道那些人大多是蒙古權貴,其中有自己在中書令位置上的副手右丞相鎮海與左丞相粘合重山。前者鎮海是鐵木真時期的功臣。也是蒙古人中少數會懂得治國之道的人,雖名義上是耶律楚材的副手,但是耶律楚材簽署的漢文公文,必須要經鎮海用畏吾兒文加寫“付與某人”,作為一種證驗,才能被施行,否則無效。所以說,耶律楚材這個中書令也是受制肘地,政出怯薛也。後者粘合重山,本是女真貴族出身,起初是金國送給鐵木真的質子,而私自向可汗投降,願對可汗效忠,他對金朝的山川人物,十分熟悉,頗能襄助耶律楚材做“建官立法,任賢使能,分州縣,定課賦,通漕運”地工作。
所以這兩個“能”人即將成趙誠的當眾斬殺之人。
除這兩人之外,還有曾經威脅過耶律楚材的燕京行省、留守石抹鹹得不。當年耶律楚材奉拖雷之命治理燕京盜賊,身為燕京留守的石抹鹹得不,自知丟了臉,便對耶律楚材懷恨在心。於是,在耶律楚材作了中書令以後,便唆動鐵木哥,派使者向窩闊臺可汗進讒,說楚材任用私人,“必有二心”。這一狀,窩闊臺查了以後,知道是誣告,把鐵木哥地使者罵了一頓。趙誠欲殺此人,倒並非是為耶律楚材報仇,而是因為此人是無法無天的貪暴之輩,有一萬個理由被砍頭。
燕京城中的百姓都在刑臺下圍觀,陳記粥鋪地東家兼掌櫃陳老七也夾在人群中看著熱鬧,他心裡恨不得親自操刀將石抹鹹得不的頭顱砍了下來。他陳老七的眼裡,此人是天底下最可惡最該殺的人,自己的女兒曾遭其凌辱自盡而死,陳老七與他有不共戴天之仇。陳老七又想起了自己的兒子,當年燕京城破被蒙古人擄去,就再無訊息,不知是生是死。念及此處,陳老七將自己的拳頭握得緊緊地。
然而,燕京地百姓對賀蘭軍保持著足夠的警惕之心,他們不知道下次見到地軍隊還是不是賀蘭軍,誰也不敢表示出親近之意。他們拖家帶口地站在臺下看著那些曾經高高在上的權貴們成了待宰的羔羊,心裡雖痛快,表情上卻看不出任何興奮的意思。趙誠的軍隊也不做任何招降納民的舉動,因為他們只是過客,從某種意義上講,趙誠拋棄了燕京百姓如果他們有一點歸附之心的話。
那石抹鹹得卜被抓時正摟著美妾做著美夢呢,以為自己是觸怒了可汗,哪裡料到自己這次真是在劫難逃了。他面如死灰,大嘆時運不濟,一切榮華富貴都成過眼雲煙。
鎮海與粘合重山被軍士摁在地上,感覺面前的人群出現騷動,努力了抬起來頭打量前面。見耶律楚材正陪著一位將軍在大批軍士的護衛下走了過來。
“不兒罕,我從來沒料到竟是你!”鎮海冷笑道,“你殺了我又能怎樣?我相信你會死得比我還要難看,可汗會為我報仇的。用你的人頭來祭拜我。”
“哈,這並不重要。”趙誠輕笑道,“你的可汗我都敢殺了,你這個臣子我怎麼會放在心上?”
“不可能,這不可能!”鎮海大驚失色,臉上青筋暴起。他掙扎欲起。卻被身後的壯漢給死死地摁在地上。
“那你只有到了陰間,見到窩闊臺,當面再問問詳情吧。”趙誠道。“你不用擔心,我很快就會送你上路地。”
那粘合重山面無表情,在大日頭底下曬得就要脫水了,對著耶律楚材道:“耶律楚材。你又換主人了?”
耶律楚材滿臉羞赧,一言不發。
“良禽擇良木而棲,賢臣擇明主而事。你身為女真人。卻幫著蒙古人搖旗吶喊,進攻金國,我殺了你,完顏守緒一定十分高興。”趙誠道,“我會將你的頭顱送給他,我想他一定會對我感激不盡的。”
粘合重山低著頭,也不申辯。他落到這個地步。也無話可說,因為刀掌握在對方手裡。他很有自知之明的覺悟。
隨同他們被綁地蒙古人當中。也有一些婦孺之輩,你若是真計較起來,這些人婦孺並非一定要砍頭。耶律楚材張口欲言,但見趙誠堅決的臉色